“神經病。”

蒼越看着他們的背影逐漸沿着樓梯上行遠去，消失在視野中，他依舊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内心卻沒有半點憤怒，反而是一種難以抑制的喜悅。

那種感覺，就像是獵人發現了一個難得的獵物。

他眼中湧動起熾烈的興奮，仿佛整個無趣的世界在此刻都變得鮮活起來。他終于找到一個能夠與自己相匹配的“玩具”，這個年頭在蒼越腦海裡盤旋不去，越想越覺得刺激。

“舟潞……”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舌尖劃過唇邊，眼底是蓄勢待發的烈焰。

幾人沿着來路飛快離開這座神秘詭異的研究所，剛邁出大門，那股子籠罩在頭頂的陰冷立刻褪去。夜色昏暗，但即使如此，來自曠野的冷風吹過，也讓衆人不禁放松下來。

“終于完事了。”洛瀾擦了把額上的冷汗，回頭看了眼陰森的大門口，語氣裡夾雜着一絲慶幸。

赫奇第一次參與任務就遭遇這種事，現在縮在他哥身旁，還有些後怕：“不用解決那些家夥嗎？他們之後會不會再找麻煩啊？”

科菲摸了一把他的頭發，沉聲道：“不會，他不是這種人。”

洛瀾掃了他一眼，從最開始他就覺得科菲的态度有些奇怪，像是很了解蒼越似的：“你這麼信任他？”

“嗯，”科菲難得不與洛瀾互嗆，聲線平穩，徑直朝着停車的地方走去，“我以前就是傭兵團的。”

洛瀾“啊？”了一聲，立刻反應過來追上去：“我靠，這麼重要的消息你怎麼不說？走慢點，你膝蓋不疼嗎大哥，等等我！”

吵吵鬧鬧的聲音逐漸遠去，舟潞走在最後面，回身看了一眼那龐大的建築物，仿佛是黑夜中的巨獸與他對視。

内部密集排布的實驗艙，仿若被暴力撕裂的出口，蒼越提及的第九區異狀，還有那個神秘的委托人，衆多碎片般的線索散亂，卻又像是鋪在一張無形的巨大的網中，将他們這些入局之人籠罩。

舟潞深吸一口氣，随後轉身上車離開。

-

回到洛瀾的别墅時已是淩晨，科菲扛着睡熟了的赫奇去了卧室，洛瀾為自己和舟潞各自倒了杯熱水，問道：“你打算怎麼辦？需要如實向黎指揮官彙報嗎？”

舟潞雙手捧着杯子，水霧一陣陣熏着眼睛，緩解了一些困倦。他垂眼看着杯子裡的透明液體，搖了搖頭：“不用。”

黎越澤與他的交易内容裡，隻包括了調查異形生物的部分，至于蒼越的那些内容，舟潞并不打算告訴他。

原因嘛……舟潞想，他也需要一些能夠握在手裡的、獨屬于自己的籌碼。

他擡頭看向洛瀾，神情堅定懇切：“幫我保密。”

洛瀾作出個拉拉鍊的動作：“放心。”

舟潞按亮通訊器，點開黎越澤的專屬信道，還有些猶疑。現在是淩晨，指揮官作為人類應該也要休息吧，是不是等到白天再說比較好？

他懸停在對話框的手指挪開，正要退出界面，不小心誤觸發了個表情包。

[舟潞]：[給我看看腹肌吧，不看腹.jpg]

[給我20W的大冤種公務員]：？

黎越澤竟然還沒睡……聯邦公務員這麼辛苦的嗎？這是舟潞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不對，為什麼要發問号？這個表情包是赫奇給他的，他想着可以逗逗沒有腹肌的洛瀾，所以存了下來……難道有什麼問題？

舟潞皺着眉頭念了一遍，瞳孔震驚，手忙腳亂就要删除，黎越澤的消息又跳了出來，他手一抖，又誤觸一下。

[舟潞]：[扣什麼問号，不如扣我.jpg]

[給我20W的大冤種公務員]：誰教你的？

[給我20W的大冤種公務員]：……

舟潞陷入了絕望，努力自證清白，兩根手指戳着屏幕謹慎輸入。

[舟潞]：對不起，通訊器好像出故障了，有些失靈，我對您沒有那個意思。

“給我20W的大冤種公務員”發來一條語音，舟潞帶着一絲自暴自棄點開語音條。

“膽子挺大，”黎越澤的聲音和平常有些不同，帶着輕微的鼻音，還有點啞，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的狀态，語氣帶笑，聽得舟潞莫名耳熱，“這算是騷擾聯邦公職人員吧，又想接受調查了，嗯？”

明知通訊器的隔音效果很好，舟潞還是心虛地瞟了眼洛瀾，強作鎮定道：“通訊器壞了，自動發的。”

“哦，那你新發的這個，也是通訊器自動發的？”

什麼，他這死手又滑什麼了？

舟潞定睛一看，對話欄最新一條。

[舟潞]：[但我對您的銀亂之心天地可鑒！.jpg]

洛瀾正埋頭搜尋蒼越和第九區的相關信息，聽到一聲脆響，舟潞手裡的通訊器已經成了戰損版，屏幕碎成蜘蛛網，連開機界面都沒法亮起。

他錯愕地眨眨眼，看了看莫名臉色有些漲紅的舟潞：“這是……”

“突然壞了。”舟潞正色，洛瀾一頭霧水，卻還是立刻翻出個嶄新的通訊器給他換上，就見舟潞對着壞掉的那個拍了張照。

[舟潞]：真的壞了。[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