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這些人走後,莉爾才端正了神色,對裴宿皺了眉。
“玫果,你哪來的刀?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可是……被查爾特知道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他不會知道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不僅死了,魂都被收走了。她親眼看着死神收走的呢——
于是她的腦袋被對方憐愛又無奈地戳了一下。
“哎呦,”裴宿有些懵,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我說真的嘛。”
“騙她們的,還把自己說信了?”金發少女搖了搖頭,“要是那個惡魔真的死掉就好了……唉。”
裴宿沒有執着地解釋自己真的把他殺了的事實,隻是故作好奇地問,“喂,說真的,假如我真的殺掉了他,會怎麼樣?”
莉爾已經又拿起了針線,嘴裡敷衍着,“那再好不過了呀。”
“真的,我說真的。”裴宿拉住她的手,笑嘻嘻地将臉湊了上去。修女說的“禁忌”她還記得,就是不知道是什麼禁忌?
少女放下了手,神情凝重了起來,“玫果,雖然我不知道你哪來的匕首,但你不會真的以為這樣就能殺掉查爾特吧?好好好,先不忙着反駁我,可是你難道不知道……”
她咬了唇,神色有些凄凄,“我們,是帶着枷鎖行走的嗎?”
帶着枷鎖行走?這又是什麼意思?
裴宿還想再問,卻見莉爾又歎了口氣,眼圈也紅了起來,咬着唇又隻顧縫起來。
她頓了頓,終究沒再開口,抓了抓暈乎乎的腦袋,也拿起了針線。
難道她的“病”就是所謂的枷鎖?該不會是把她以往的事都算到了這個副本上吧?她是殺過不少東西,但那些……
罷了。她倒要看看,觸犯了這所謂的禁忌,到底會有什麼後果。
下午的時候,來監工的換了另一個修士。裴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這肌肉盤虬的,撐得衣服都顯得臃腫起來,臉上還有兩撇粗重的八字胡,真不是随便哪個混混套了身修士袍嗎?
“你,慢悠悠的,幹嘛呢?”
“對……對不起。”
被點到的女孩立刻道歉,卻沒得到對方的仁慈,反而發出殺豬似的嚎叫,身上結結實實挨了一鞭。
她哆嗦着,生怕再觸怒了對方,卻發現男人已經走到了另一個女孩面前,又是一聲嫌棄的啧。
“看你長得尖嘴猴腮的,醜得我惡心。”
又是鞭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隻是似乎這個孩子真的醜到他了,他足足打了好幾下,眼前就要将人活活打死,但聽見求饒的哭聲他反而更加有興緻地咧了咧嘴。
下一刻,有人坐不住了。
莉爾的身子有些哆嗦,但仍然強行鎮定着,正要站起來,卻被裴宿拉住了。她正想安撫對方,卻看裴宿居然自己先舉起了手。
“對不起!”
裴宿擡了擡眼眸,神色不動,收回了手。
發聲的女孩一頭卷發火也似紅,讨好地向修士笑了笑,引得男人眯起了眼睛。
“啧,小婊子,你又想幹什麼?怎麼,想替她挨打啊?”
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向可查特走去。可查特勉強忍住身體的戰栗,故意一臉崇拜地看向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換成了您來看護我們,但我覺得,您跟查爾特教士肯定不一樣!哎,您瞧,我的手藝很好!不知道能不能允許我當你的助手,我保證……”
她的話忽然顫了起來,抖得說不成話,臉也變白了。但她還是勉強堆着比哭還難看的笑,“我一定……會好好教導這些……”
她的身量已近一米七,但在修士面前,依然像一隻可憐的小老鼠。她極力逼迫自己忽視那隻長滿黑毛的手,不敢亂動,隻要稍微反抗一下,她一定會遭到更可怕的對待。
那手玩弄夠了她的臉,滿意地扯了扯,揪出一片紅暈,又露出一個□□,不懷好意地伸向了她的胸部。
“真沒想到,長得不怎麼樣,胸還挺大的——嘿嘿,就是不知道那個死人有沒有碰過你,啧,老子還是喜歡沒開過苞的……”
“哇,新來的修士先生,這麼多孩子看着呢,神明有眼,您可當心啊?”
笑吟吟的女聲傳來,男人的手頓了一下,終究是停在了空中。她說得對,自己差點得意忘形了,這修道院的詭異規定可不是開玩笑的。不過,這可不代表着——
他磨了磨牙,看向發抖的可查特,“你,待會兒跟我出去一趟。”
然後,他回過身,鞭子在地上暴烈地甩了一下,濺起斑駁塵土。而後,他将鞭子随意一甩,惡劣地啧了一聲,碰了碰自己粗大的拳頭,顯然是打算拳拳到肉地直接将人打死了。
在一衆鹌鹑中,隻有一個頭發雞窩似的小瘦猴笑眯眯看着他。
嗯?旁邊那個好像是個美人……但是現在,他還有眼前這個小東西要收拾。盡管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令人發怵,但是——
他獰笑了一聲。
“想找死?我就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