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凡人，恐怕已經昏迷過去了。

“咳……咳……”封衍的氣息不穩，他艱難喘着粗氣。

很快，他便冷笑一聲:“淵若曾說過，化作……北夜的父親……是最善良的……”

他擡眸，渴望看見父親的臉上浮出一點點除了冷漠以外的神色，但是沒有，依然冰冷。

“可是，父親，您仍舊這般殘忍!”

“千年以來，您對我不聞不問，放任我在瑟殿獨自成長，你看，一千年，零亦憑借着強大的靈力蘊養，從先天不足變得如今這般大，而我，仍然是一千年，身體健康的我，卻隻是一個還未長大的孩童。”

“您還總是把我置于危險之地，放任我去那個殘忍的地方，其實壓根就沒想要我活着，你一直都知道，非純種血脈，不可能能活下來。”

“父親，我見過您最溫柔的模樣，可是，我隻能偷偷地看着，因為，您永遠不可能這般對我。”

封衍苦澀笑了笑:“我知道，您不喜歡母親，但是，我又有什麼錯呢。”

北夜:“你不該出現。”

封衍感覺到了，那是一股強烈的殺意，他驚恐看着眼前冷漠的父親，他真的想殺了他!

算了，死了便死了，封衍右手好不容易凝聚的靈力也跟着消失了。

門外月鈴敲了敲門，“夜，你在裡面嗎？”

北夜微愣，刹那間，封衍的身後突然出現一股黑霧，逐漸包裹了他的全身。

“父親，我們還會見面的。”封衍笑出了聲，瞬間便沒了蹤影。

北夜沉默了片刻，眸子由暗轉亮，他推開門，溫柔朝月鈴道:“你怎麼來了？”

“我見你久久不歸，便想着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剛剛我似乎聽到了碰撞聲，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北夜攔過她的腰：“沒有，隻是剛剛準備好的果子不小心打翻了，有些可惜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這裡還殘留着封衍的氣息，他不想讓月鈴知道，便想要帶着她趕緊離開。

月鈴也沒想到，跟來這裡，會意外聽到這些話。

她心中歎息，她的修為如何，他還不明白嗎？不需要特意去查看，她便能感知到，她沒有拆穿，順着北夜的意，“走吧。”

一路上，兩個人之間都沒有半句話。

說是不在意，那是假的，沒有哪個女子會容許自己丈夫有一個别的孩子，隻是稚子無辜，如果再因為此事起争端，那麼這一千年便是白活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最終選擇了沉默。

不等這件事情想明白，月鈴便再無暇顧及此事，此刻宮女急匆匆趕來，她見到月鈴後，一臉欣喜：“月姑娘，淮王殿下讓奴婢轉告你一句話，速速離開王宮。”

“發生了什麼事？”

“來不及說了，姑娘若是再不離開，神域派下來的神怕是要馬上找上來了。”

“神域的神？”月鈴愕然，初暮真的派神來抓她了？

北夜安慰道：“不怕，我保護你。”

月鈴頓了頓：“我們先離開。”她不想給九玄帶來麻煩。

“月神，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月鈴擡頭，隻見王宮上方站滿了諸神，看來，她是逃不過了。

君暮和其他賓客也相繼趕來，君暮冷笑道：“神域這是要與九玄開戰嗎？”

其中一名女子道：“非也，玄王莫惱，我們此次來并無惡意，隻是來帶走一位違抗天歸的神。”

鳳玖禾再清楚不過了，她當年就是這麼被帶走的，這次，她絕對不允許月鈴步她的後塵。

“狗屁的天規，就因為一個古神不能與上域其他族成婚，活活折磨，未免太過分了吧。”

那名女子面容冷清：“鳳神，你所犯之錯，得天帝寬恕，不加感恩便罷了，竟然駁斥天帝，當罰。”

一道藍色的閃電瞬間向她襲來，千淮之将她攔在身後，幻出一道巨大的屏障，硬生生抗了下來。

“夠了！”月鈴徒步上前。

女子收了閃電，嘴角微揚：“月神，你道如何？”

月鈴輕輕阖上雙眸，随後猛然睜開：“我同你們走。”

北夜一怔，他道：“我不怕他們，你……”

月鈴制止了他：“夜，你聽我說完，我是月神，上古之神，初暮不會把我怎麼樣，何況，我并非沒有後手，如果因為我，攪得神域與暗域不甯，那便是罪過了。”

她按住了他的手，北夜還想開口，卻聽月鈴小聲道：“我會處理好的。”

女子笑了，沒想到會如此順利，畢竟月神修為不俗，如真是動起手來，怕是占不到半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