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裡确實蕭瑟凄涼,落葉遍布一地,一看就是很久沒有打掃過了,就連來往的宮人都覺得晦氣,除了送食,幾乎不會出現,能不來就不來。
北夜冷着臉,牽住月鈴的手,月鈴猛然一驚,霎時,她明白過來,“沒事,我就進去看一眼。”
北夜顯然不想放手,他牽着她的手僵在原地,月鈴嘗試着掙脫開,北夜卻拉的愈發緊了。
“髒。”良久,他終于吐出一個字。
涼風習習,落葉橫飛,月鈴的眼眸看向北夜,露出絲絲驚鄂。
月鈴笑了笑,把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還是選擇向裡走去,猛然間,她頓住了腳步,低聲道:“謝謝。”
北夜眸光微動,也跟着進去。
屋内極其狼狽,四處淩亂不堪,桌上還有着一些發黴的食物,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蹲在角落,還散發着難聞的氣味,她的衣服全是破洞,到處是觸目驚心的傷痕,身體不停地顫栗,手上還捧着一個已經發了黴饅頭。
見着來人,手中的饅頭在劇烈顫抖中掉落,正好落在了月鈴的腳邊。
“不要殺我,不要……不要……殺我……”
月鈴微微蹙眉,這個真的是南夕的妹妹嗎?
南夕雖然周身都是傷痕,臉色蒼白,可怎麼也不會如此狼狽,何況,眼前的女子毫無南夕身上的半點氣質,她的一舉一動都顯示着懦弱與膽怯。
月鈴越走越近,她身上的抖動就越劇烈,整個人都蜷縮在一塊。
月鈴蹲下身,終是開口問了句:“可是南棉?”
她仍然抖動着身子,沒有一點反應。
月鈴歎了口氣,看來不是,她站起身正準備離去,猛然間,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最後問道:“你可曾識得南夕?”
蜷縮在角落的女子猛然間瞳孔放大,她怔在原地。
她的一切盡收月鈴的眼底,北夜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緩緩走到月鈴的面前:“她有反應。”
月鈴默默點頭,這個王宮内,怕是隻有南棉認識南夕了。
既然找到了,就不必掩飾了,她攤開手,手中出現了一串細柳,這是她從生命之神手中借來的,隻需要輕輕一揮,再大的傷勢也能夠頃刻治愈。
隻不過她有言在先,若非遇到與她靈魂相關而又無能為力的事,絕不貿然使用。
眼前的木棉明顯神志不清,聽到南夕的名字後,嘴巴裡就不停地低喃着,眼神呆滞,唯有此法,或許可以喚回她的神智。
綠色的光點散落在木棉的身上,她的傷勢逐漸愈合,就連衣服也恢複了原貌。
片刻後,木棉開始平靜下來,身子也不再發顫。
“木棉。”
面對月鈴的呼喚,木棉終于應了聲。
她将頭埋入臂彎,聲音冷淡:“你想做什麼?”不管是誰,找她總歸是有目的的。
“我來帶你離開。”月鈴應聲答道。
木棉冷笑一聲:“與其說這些廢話,不如直接說明你的目的。”
說來這凄涼之地找她毫無目的,多麼滑稽,從前的每一次利用,每一次的哄騙,她早就受夠了,都是騙子,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實意想要帶她走的。
月鈴不曾見過她的過去,也不曾經曆她所經曆的,她并不想插手這些,她最後重複道:“受你的姐姐木夕所托,前來帶你離開。”
木棉冷漠不動,霎時,她聽見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的瞳孔微微一怔,臉色瞬間煞白,她顫着聲:“她……還好嗎?”
月鈴與北夜對視了一眼,月鈴道:“還一口氣。”
她痛苦阖上了眼,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這樣就好。”
“為何?”一直靜在原地的北夜終于開口。
“我對不住她。”木棉苦澀開口,思緒飄向了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