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心神,聲音發澀地說道:“你也不必長久待在魔域,我知道你不能一直在這裡,你有很多事要做,你要守着你的登雲階,要……”
不等她繼續說完,元殊忽然将她摟到自己懷裡。姽婳頓了頓,任由元殊抱住她,繼而開口說道:“你一點都不開心。”
她委屈極了,元殊一時慌亂反問道:“我哪裡不開心?”
“你都不笑,你還說你開心。”元殊抱着姽婳并未撒手,他思索一番後,突然張大嘴巴哈哈哈地笑了幾聲。
“怎麼樣,我笑得開不開心。”
姽婳被他逗笑了起來,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你還是别笑了,笑得瘆人。”
兩人藏在姽婳的小園子裡碎碎念了一番,若是成陽不來找元殊的話。
成陽來的時候正看到姽婳鬧着喊着,要将編好的花環戴着元殊頭上。她叉着腰,眼裡滿是毫不退讓和倔強。
真是可愛,成陽想。
再看元殊,一想到他也有被人拿捏的時候,他就笑出了聲。笑聲吸引了絲毫沒有察覺他到來的兩人。
成陽踱步到姽婳面前,伸手拿過她手裡的花環,喜聲道:“元殊頭上都戴了兩個了,給我一個吧。”
他語氣雖是詢問,動作卻直截了當地将花環套在了自己的頭上,讓姽婳愣得半天沒反應。
元殊神情瞬間凝重,他将頭上的花環取下,小心地放在手裡,“登雲階有異?”
成陽玩世不恭地摩挲着掌心掉落的花瓣,“你到還記得,你不在,上天庭不尋常地震蕩了幾回,滿天的神仙都在揪着我問你在哪兒呢。”
元殊将花環藏了起來,他望着姽婳,不緊不慢地說:“知道了。”
說完正了正姽婳頭頂的花環,正猶豫着該如何開口時,姽婳說道:“我知道的,你去吧,我等你。”
一句我等你,元殊便決定回去。可若是讓他知道後面發生的一切,他是絕對不願的。他會帶走姽婳,将她和花環一道藏起來。
小園子漸漸安靜下來,又像往常一樣,隻有姽婳一個人。
她心裡空落落的,将身上的珠玉一個個拆了下來,花被摘下來就活不了多久,可元殊施了仙術,讓姽婳的花永遠都不會枯萎。
蔥白的手指輕輕撫在上面,姽婳笑着,一道靈光乍然飛了過來。隻反手一擋,手中的東西便變成燙人的灰燼。
青裳從樹後走了出來,姽婳覺得她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但卻分辨不出來,她眼裡隻剩下地上的幾片灰。
“三生石寫了你和元殊,沒想到你真敢同他成親。”若是忽略她語氣裡的惡劣,青裳倒是笑得極好看的。
她上下掃視了幾眼姽婳,“我說過的,我讨厭以下犯上,你既然生在魔域,就應該一直待在魔域才對。”
生為人時她就是一國公主,成了神,她更是誰也不敢随便惹的玉面閻羅。
她的優越和自尊心不允許姽婳這樣不知來曆的魔族混進上天庭。
“姽婳,你要知道我辛苦修煉成神,可不是為了和你坐在同一個位置。”
縱使她話語間滿是挑釁,可姽婳不回她,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青裳的腳下。
她隻輕輕說了一句,“你踩到我的花了。”
潔白的花瓣被被踩進泥土裡,混在一起。青裳不屑地笑着,随即故意将整個腳掌壓在花上。
“事不過三,你這是第三次了。”姽婳終于沉了臉色,陰沉沉地望着眼前屢次招惹她的人。
話音未落,青裳竟直接朝她襲來,她功力大漲,姽婳一時招架不得。隻要碰到她,一股奇怪的感觸便會順着皮膚鑽進自己的身體。
姽婳一面擋住攻勢,一面驚異于自己體内發生的變化,她的胸腹像有一團烈火灼灼燃燒着,要吞幹淨她的血肉。
幾招下來,竟然被青裳一掌擊飛在地,她翻滾在地上,雙手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身體,額頭滿是豆大的汗水。
過了很久,她動作停住,躺在地上沒有一點動靜,喉嚨升起的血沫子不再是腥氣,反倒變成一股奇怪甜味兒。
五髒六腑像是終于被終于被燒幹淨了,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撕了她。”
“誰欺負你,我幫你。”
“姽婳,你隻要把身體給我就好。”
……
姽婳極力抵擋住那聲音對自己神識的侵擾。
她撒謊了,她一直不敢和元殊說自己早就被被魔氣侵擾一事。她想畢竟說了也隻是徒增他人煩惱,還不如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