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語氣!把她堂堂魔主大人當小孩兒哄嗎?
姽婳怒目而視,緊緊咬着嘴唇,控制自己不要去惹惱了這唯一能帶她去見天帝的人。
她忽而嘲笑道:“就你?”
成陽似笑非笑地說:“是啊,就我。”他低下頭,朝姽婳眨眨眼睛,姽婳愈發覺得他就是個怪人。
隻是當務之急還是盡早解決事情再說。死馬當活馬醫,姽婳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既如此,還要勞煩仙君了。”
她變臉速度奇快,成陽伸手扶住姽婳握成拳頭的手,帶着促狹的笑意幽幽道:“不必謝我,你要謝的另有其人。”
姽婳隻當他發癫,并不深究它話裡的意味,客套完了,就帶着成陽回那小花園找紅玉。
兩人一路沉默,姽婳自然不知該如何同這些孤高的怪脾氣神君寒暄,隻得默默閉上嘴巴。
還未靠近小花園,姽婳就聽見男男女女不懷好意的調笑聲,心底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她也不管成陽了,任由他在後面慢悠悠地跟着。
“真是奇怪,怎麼魔域的人總是不願好好待着,偏生要跑出來吓人。”
“是啊是啊,要是我肯定遮了面,不要出來見人。”
……
姽婳聽到了他們的話,看到了站在那幾人對面的紅玉,怒氣陡然從胸膛竄到腦裡。
“怎麼,你們神仙也講究個拜高踩低不成?”
擲地有聲的回怼在他們身後響起,那群人瞬間轉過頭來,上下打量着姽婳。
為首的人扇着扇子笑了起來,“瞧你那身衣服,也是魔域的吧,”她陰陽怪氣地“嗯”了一聲,“你的魔紋長在胳膊上,倒是比我後面那個順眼許多。”
她身後紮着雙髻的小姑娘大着膽子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莫要繼續說下去。
姽婳終于知道他們是在說紅玉脖頸處的魔紋。紅玉的黑色紋路一直蔓到了臉頰處。
可姽婳從來不覺得那是多麼丢人的事情,畢竟他們本就是魔域的人,那裡誰會沒有呢?就連小豆子都有。
外界總是流傳着魔紋是對魔域作奸犯科之人的懲罰,是無形的枷鎖束縛。
姽婳卻覺得那是他們族群的象征,每個人都有着獨一無二的紋路,就連她自己右手小臂上也有整條若蘭花般的紋路。
“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升仙了。長得花容月貌的美娘子,偏偏心腸生的比蛇蠍還歹毒。你還是好好跟着你後面的那位小姑娘學做人吧,做什麼神仙。”
“你……”那女子剛想出聲呵斥,卻見姽婳掌心升騰起駭人的煞氣,紅光映在她臉上,姽婳瞳孔緊縮,朝幾人詭異的笑着。
“我的心情很不好,這幾日正愁沒找到沙包打,你們若是再不走,我不介意把你們當沙包打。”
正說着,姽婳腳底突然裂出一道手臂長的裂隙,如同蟒蛇般飛速地朝着幾人裂去,吓得他們連忙往後退。
知道眼前之人不好惹後,那女子狠狠瞪了姽婳一眼又帶着一群人走了。
姽婳走到紅玉面前,紅玉勉強地朝她難看地笑着。
“謝謝你。”
姽婳這才驚覺紅玉一路慌亂不安的原因,原來是怕被人發現自己魔域之人的身份,被人嫌棄那天生就在臉上的魔紋。
似是怕傷了紅玉的心,姽婳并不出言安慰,隻當沒了這回事,她突然拉起紅玉的手,樂滋滋地說道:“我找到人能将我們帶過去了。”
“真的?”紅玉有些難以置信。
“真的!”姽婳朝後望去,成陽這才從掩映的樹幹後走出來。
他信步走到姽婳面前,還不忘使壞地調侃姽婳,“你好兇啊,你不會打我吧。”
姽婳瞬間垮了臉,她癟了癟嘴,方才還龇着大牙樂呵,此刻喪眉搭眼的。她拍了拍紅玉的背,扶額道:“這就是你說的成陽仙君。”
三人同行的路上,姽婳突然問起,“你怎麼不問我是誰?你難道不怕我是壞人嗎?”
成陽聽罷,撚起姽婳的一根小辮子,“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天生地養的天煞孤星,魔域之主姽婳。”
姽婳忘了從她手裡搶過辮子,繼續追問道:“你怎麼知道?”
可成陽吊着她的胃口并不回她,冷冰冰地笑道:“你猜?”
姽婳就知道天界的神仙就沒一個正常的,一天到晚在這麼高的地方活着,偏偏高的地方風大,他們多半被吹傻了吧。
幾人走到了一座潔白如雪的宮殿前,宮殿大門緊閉着,琉璃瓦在夜裡依然閃着難以忽視的光芒,四周空靈寂靜,沒有一點聲音。
姽婳正要上前敲門,不防身側的成陽快步向前。隻見他手一揮,眼前的大門便緩緩展開。
伴随着逐漸打開的大門,還有他那句不容忽視,讓姽婳如墜冰窖的高聲呼喊。
“元殊,你媳婦來找你了!”
等等,什麼媳婦,姽婳猛地定住身子一動不動,可眼睛卻下意識地擡起,她看向面前正前方的人。
熟悉的臉,熟悉的身影,隻是周身不容冒犯的氣質卻截然不同,姽婳揉了揉眼睛,她隻當自己看錯了。
似乎因為被打攪,那人神情不善,看向成陽的眼神像刀似的要将他剮一層皮下來。
“怎麼會?”姽婳自言自語地嘟囔着,再擡頭時卻不期然直直對上那人的視線,冷漠又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