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仙似乎與他們魔域八字不合,自打沈澈來了魔域,被煞氣所傷,姽婳好不容易給養好了,他又開始受傷。
姽婳單手撐着臉頰,頗為苦惱和無聊地盯着床上的人。
那團魔氣早已不見蹤影,姽婳并不清楚在自己暈倒的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或許等沈澈醒過來她就可以問他,姽婳右手輕輕叩着床沿,面無表情地心想道。
離自己極近的這個人豐神俊朗,氣質脫俗,姽婳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她有些猶豫不決的在沈澈下巴輕輕戳了戳。
跟着她便愈發放肆起來,她鬼鬼祟祟地支着上半身爬了過去,湊過去在沈澈的臉上不帶任何情欲地輕輕吻了一口。
“喂,你快醒過來吧。”她歎了口氣,又自言自語地說着,“你也太難養活了。”
窗外的烏雲退去,璀璨的金黃光線洋洋灑灑地落進屋内。
床榻上一身白衣的男人如冰雕一般靜靜安睡着,身側的女子側臉俯卧在床沿,沿着床沿落下的裙擺如同杜鵑花瓣豔紅豔紅地揚着。
沈澈醒了過來,眼裡混沌一片,他有些怔愣地看着趴在床頭的人。恢複過來的神力不穩,這才讓他又意識全無。
姽婳閉着眼睛熟睡,無意識的臉上純良無害,隻是或許姿勢有些許不舒服,她在夢裡還皺着眉頭。
原本溫暖閑适的陽光,突然夾雜着幾縷金光閃進屋内,金光照在姽婳臉上。她不安地皺起眉頭,一隻手伸了過來替她隔絕住奇異的光芒。
床前突然站着一個唇紅齒白面皮白皙的英俊男子,他走上前,視線越過姽婳,看向床榻上的男人。
他上下掃視了幾眼元殊後,蓦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退去沈澈這層騙人的皮,元殊伸手在姽婳身上施了法,仙力隔絕開雜音和姽婳的神識,她皺起的眉頭一下就平緩了下去。
元殊神色冷漠,淡定地伸回手後移開視線,嘴裡隻冷冷道:“你既知道了,便隻躲在天上看戲嗎?”
魔氣對峙之時,元殊雖受了傷,但卻誤打誤撞,讓他恢複了神力,他這才有機會逼退那團煩人的黑霧。
面前之人是上天庭赫赫有名的武神成陽小将軍,他自然清楚下界發生的一切。
元殊對着他沒有什麼好臉色看。當然,成陽是毫不在意元殊的眼光的,他突然看向姽婳随即莞爾一笑。
“沒想到你來魔域跑了一趟,連身上的衣服都換做女兒家穿的了。”戲谑的笑意在他的胸膛蔓延,成陽故意調笑着元殊,他知道元殊絕不會選擇在此刻同他對峙。
元殊目光冷凝,似有寒芒閃爍,他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怒氣,隻是周身散發着不容抗拒的威嚴之氣。
成陽細細看過後,終于正了神色。“神君之位空缺已久,你還是早些回去吧,至于其他人,”成陽先是看着姽婳又轉而看向元殊。
他的話裡隐隐透出試探之意,滿是促狹笑意的眼睛直直盯着姽婳。
“你還是莫要扯上關系才好。你消失時間太久,那麼多雙眼睛盯着你。登雲階又無人看守,我可大發慈悲替你守了幾個日夜了。”
元殊給姽婳下了術,姽婳沉在夢中,醒不過來。他細細凝着姽婳後,就要從榻上下去。
兩隻溫暖掌心帶了繭的手緊緊握住了他冰冰涼涼的手,他低垂下頭,眼睛眨了一瞬後,伸出左手,将姽婳的雙手移到一邊。
姽婳受了他的靈力後,夢境不再可怕駭人,周身仿佛置于溫暖舒适的水面,周圍亮騰騰的一片,哪有她出生的地方那般恐怖。
是了,魔氣早已被他驅逐出魔域,如今一切恢複原樣,應當早日回到上天庭才是。
元殊往後看了一眼,那人身體的邊緣被金光勾勒出一圈朦胧的金邊,她不知道發生的一切,隻安穩無事地平靜睡着。
成陽看着他一身的粗布衣服,不懷好意地問道:“怎麼,嫌棄了還是不願意?”
“練兵或許不夠累,你應該再被扔到神兵仙将面前多練幾年才是。”元殊終于露出了原本的面目,他伫立在成陽面前,居高臨下地睨着他。
他薄唇緊抿,眼神裡是一抹消散不去的傲然,身上透着神君渾然天成的高傲疏離。
成陽收了玩笑,嚴肅說道:“請吧。”
元殊踩在腳踏上,随着身體擺動,身上銀光閃爍,一襲銀白如月色的衣袍慢慢出現在了他身上。
用木簪簡單绾起的頭發如今化作晶瑩溫潤的玉冠,他姿态端然而立,眉眼間靈韻流轉。
腰間垂落的絲帶,随着他走動的步子輕輕飄動。神君雖端方雅正,飄逸潇灑卻一點不落于那些風流仙君。
若是忽略清冷不屑的目光,元殊到真的稱得上皎皎君子。
一道金色的光線橫亘在元殊和姽婳中間,他回頭看向對一切毫不知情的姽婳,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奇怪的意味,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喉嚨。
他想要或者說他應當要做些什麼的,可他隻遠遠地站着,最後看了一眼姽婳後,從魔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