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若是比你厲害,那更是非禮。”李容聲晃了晃她的肩膀,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望着沈澈。
沈澈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嗯,不論如何他也非禮了我,”她心裡想到。
猶如撥雲見日般,她瞬間覺得自己更不必如此卑微小心,下定決心要和謝棠說清楚。
沈澈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滿是感激地看着李容聲,嘴裡連連道謝。
也沒等李容聲問更多,她潇灑地揮揮手,邁着輕快的步伐就回去了。
留下李容聲一人冷冷地吹着山風,大聲囑咐她哪些是非禮之舉,還有要是有人欺負她一定要告訴他雲雲。
“吱呀”一聲,陳舊的木門悠長沉悶的聲音響起,伴随着的還有某人急促的腳步聲。
沈澈推開木門,原以為房内還會是老樣子,不料眼前的景象讓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入目皆是擺放得錯落有緻的鮮花和小樹苗。它們原本是不算得什麼稀罕之物的,隻都是她這幾日施法化出來的。
她日日化出這些花草樹木,沒學會一點大的本事,心裡又着急又生氣。
化出來了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隻将他們扔在角落裡,原是讓它們自求多福的,可總是舍不得要去角落裡偷偷摸摸澆點水。
如今,這些花草被謝棠齊整排列着,到别有一番風景。謝棠背對着沈澈站着花架前,他正用剪刀正一點點地去了那些黃葉子。
他知道沈澈回來也不急着問她跑哪去,隻從小銅盆裡撥點水點點灑在花骨朵上。
沈澈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喜,她連忙跑到謝棠跟前,“是你擺的嗎?”
偏生謝棠是個嘴硬的,隻僵硬地偏過頭,“不然呢,鬼來給你擺的嗎?”
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絲毫沒有受到他的影響。沈澈上下看着這些花草,“你擺得真好看。”嗓音裡流露着抑制不住的喜悅和柔軟。
她四下欣賞着,忽然想起什麼,站直了身子,在袖子裡左翻右翻的。
不一會兒她的雙手捂着手伸了出來,謝棠垂首看她,隻見她笑得歡快又興奮,嘴裡發出“锵锵锵锵”的聲音。
她說:“謝棠,我上次說好的要送給你的小玩意兒。”
跟着便滿眼期待地雙手捧到謝棠面前,她白皙的掌心坐着一隻精緻細膩的木雕小狗。
那木雕是極為精緻的,小狗的尾巴被她雕得仿若真的一樣毛茸茸的,更不要說敦實可愛的身體和臉盤子。
謝棠挑眉一看,微微眯起眼睛,烏黑的瞳孔在陽光的照耀下像要滴出水似的。
他從沈澈掌心拿過,放在光線好的地方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遍。
看完後,他雙手抱肩,偏過頭極為傲嬌地說:“太蠢了,我喜歡聰明的。”
“那你還給我。”沈澈十分好脾氣,她說着就要從他手裡奪回來。
隻是謝棠眼疾手快地将木雕舉起,他神色淡淡,嘴裡說道:“你說好了要給我的,送出去的東西沒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一隻木雕小狗被他的右手緊緊握住,沈澈踮起腳尖夠不到,竟然有些霸道地認真說:“你要一直拿好,放好,再蠢都不許扔了它。”
謝棠将木雕放到衣襟裡的胸口處,金色的日光透過窗子灑在沈澈頭頂,她散落的發絲猶如發亮的金絲。
他突然伸出手,輕輕撫順那她頭頂亂糟糟的頭發,可沈澈突然推開了他的手,口裡還振振有詞道:“不可,男女有别。”
謝棠放下手挑眉看她,卻見她仰起頭自顧自地說:“我已學了。”
他覺得好笑,耐下性子問她:“你學什麼了。”
沈澈嘴一撇十分不屑,她挺直了腰闆,神情無比莊重嚴肅。
“我既在夢境裡輕薄了你,你也在那日晚上輕薄了我,如此我們就算兩不相欠了。”
謝棠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本正經開口說些令人費解的話,試探地問她:“阿澈,那你覺得我們是什麼呢?”
“我們是朋友。”沈澈斬釘截鐵地說。
十七歲少年漂亮銳利的眼睛流露着懶洋洋的笑意,謝棠的右手緩緩地撫摸着胸口處的小狗木雕在衣服下的形狀。
“朋友?”
“對,”沈澈坐到軟榻上,給自己倒了杯謝棠的藥飲喝,“我想好了,我們就是朋友。”
“嗯,”謝棠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着光,“我們是‘好朋友’。”他像在嘴裡一個一個地磨着這些字。
絲毫沒注意到眼前的人語氣變化的沈澈,還在自顧自地說着,“今日去見李容聲,不知道他說的魔窟是個什麼東西。”
她說完,低下頭吹了吹升騰而起的霧氣,隻聽見謝棠幽幽說道:“你想去,那讓李容聲帶你去遠遠看一眼,反正你和他關系是極好的。”謝棠是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裡的酸氣的。
垂首喝茶的人瞬間擡起了腦袋,止不住地點頭,“有道理,我再去問問。”謝棠眼裡閃過一絲深意,朝她溫潤無害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