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聲的雙手撐住劍柄,手止不住地發抖。
身後的女妖迅速地爬起身子就要上前解決他卻被晏華卿一擋,一人一妖瞬間纏鬥起來。
李容聲咬緊牙關,手握不住劍柄之際,一枚綁着靈玉的紅線銅錢飛來打在玉蕭上。
他叫了聲晏華卿,兩人便一齊心領神會的火速移開,退出幾步之外。
他們觀察着對面的兩隻妖怪,晏華卿雙指從眼前劃過,随後說道:“都是蜘蛛化為人形的厲妖。”
那女妖跪倒在地委屈地捂住臉頰,兩道淚水從眼睛裡止不住地往下流。
妖氣森森的男人用玉箫擡起她的下巴,細細看着她的臉,隻聽見女妖邊哭邊指着沈澈他們,“冥風,他們幾個打我一個。”
男人的發絲随着夜風淩亂地飛舞着,他看見女妖臉上的傷後,詭異的笑了起來。
随即他用玉箫戳了戳女妖的額頭,和氣地說道:“冥雨,你蠢不蠢,都說你不會殺人就不要出來亂玩,你偏要。”
那男人的話狀似在譴責蜘蛛精,但語氣間盡是安慰寵溺的意味。
“原來是兄妹,怪不得琴玉他們說遇到的是一個男人。”沈澈暗暗想着。
冥風将冥雨抱在懷裡,青白的大手一摸,冥雨臉上的劍傷瞬間消失不見。
他抱着冥雨緩緩說道:“既傷了我妹妹,那你們還是别活着出去了,我就拿你們的血肉給她養養身子吧。”
說罷冥風起身看了幾人一眼,目光一一掃過衆人,卻在謝棠臉上停留下來。
他臉色一沉猛地朝謝棠沖來,謝棠迅速握住伏邪,一個箭步沖上前與冥風纏鬥。
眼見冥雨緊随其後,就要朝幾人襲來,晏華卿三人迅速上前将眼前的戰場隔成兩邊。
霎那間,黑暗裡光影交錯。
沈澈立刻喚回銅錢,讓它繞在謝棠周邊。既不妨礙他的攻勢,又能時不時防住冥風的爪子護住謝棠的身體。
冥風看着與自己交手的随意從容的男人,随即狠毒地看了眼遠離戰場的沈澈,想起什麼似的,用力一掌拍在謝棠的劍上。
趁眼前之人還未反應過來,他幾步沖向沈澈,伸出的手化為寒光閃閃的利爪呼嘯而來。
轉瞬間已是近在咫尺,沈澈瞪大了眼睛不住地往後退,一陣風襲來,謝棠竟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隻聽一聲撕裂聲,冥風将利爪嵌進謝棠的肩膀并狠厲的往裡鑽,肩膀處的傷口如血注般湧出。
身側的銅錢如飛箭般朝着冥風的面門襲去,它金光一閃猛地從冥風的眼睛劃過。
隻聽一聲慘叫,那冥風的左眼頃刻間血花四濺。他火速地摸向眼睛,青白的面孔因極度的憤怒而扭曲。
他沒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索性放下手,陰毒地看向兩人,血液從黑洞般的眼睛裡流淌出來。
謝棠面龐失了血色,猩紅的鮮血源源不斷的從捂住肩膀的指縫中湧出。
他吐了一口氣,随即血淋淋的右手握住伏邪。轉瞬之間,空地上現出劍陣,閃起千條銀光。
劍陣中瞬間劃出無數的靈劍朝着冥風襲去,湧出的巨大靈力鎮壓住他身上的妖氣,讓他難以動彈。
他臉上驚愕無比,本以為今天來的修士和往常一樣都是些圖他名聲的草包,沒想過眼前之人的靈力會如此深厚。
冥風忍着痛,四處觀望着陣法的弱處。就在此時,冥雨抵擋不住另外三人的攻勢,她又開始朝着冥風哭叫起來。
她雖像往常一般喊着冥風的名字,此刻卻沒有聽到冥風的回應,她隻轉頭搜尋冥風的身影,不期然地望見冥風被壓在劍陣之中。
稍不留神,腰腹處便又被靈劍穿透,她忍着周身的疼痛,一下推開李容聲,要往冥風跑去。
被反複砍斷的腿無法再次重生,她一瘸一拐地跑過去,嘴裡還在如幼兒般喊着冥風的名字。
冥風見她主動跑到劍陣中,額頭上青筋暴起,剩下的一隻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似的,他怒喝道:“誰叫你來的,還不快點逃命。”
冥雨一下子撲在他懷裡,她哭訴道:"我都說了,我不要變成人,我就當隻蜘蛛,你偏要讓我做人。"
她垂打着冥風的胸膛,“你殺了那麼多人我才隻能化出半邊的人形,我就不該聽你的,我要被你害死了。”
冥風一掌拍在冥雨身上,叫她滾。可冥雨摸了摸他殘缺的廢眼後,低下頭一聲不吭地抱住他,冥風瞬間緩了臉色,再說不出重話。
沈澈内心閃過不安,她迅速地掃了一眼謝棠,隻見他提劍走去。
眨眼間,鋒利的劍身無情地從冥雨後背刺入,瞬間穿透兩人的身體。
冥雨更加用力地抱緊冥風,任由靈氣在身體中竄動,緩緩沒了動靜。
冥風抱住她,雙目通紅面容猙獰地朝衆人說:“我們隻不過是運氣不好,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殺人,你們誰都攔不住我。”
還不待他說完,謝棠手一揮,劍陣靈光大閃後消失,冥風劇烈地咳嗽一聲,吐出幾大口血來。
兩人胸腹的血洶湧而出,流淌在地上彙聚成一灘,除了相貼的身體,他們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
随着太陽緩緩升起,兩人最終化為齑粉消散在天地之間。
沈澈猛地感受到從樹頂穿下來的太陽,才發覺剛剛的一切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