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眼神迅速恢複清明,空留下幾絲幽怨,轉過頭不再看她,“殺了你就可以破局。”
沈澈聽見臉色刷得白了下去,她立刻把視線重新挪回到謝棠身上,她疑惑地喊道:“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話音未落,謝棠突然伸出手,伏邪如鬼魅般快速地出鞘,在空中迸出淩厲的銀光。
隻見他眼神厲光閃爍,身形一動,手中的劍帶着殺意直直刺向沈澈。
沈澈連忙往後退去,驚恐地大睜着雙眼,看着直朝自己面門而來的劍鋒,閉上眼睛慘叫了一聲。
沈澈以為自己死了,被謝棠給一劍捅穿了。她緊閉着雙眼,沒有看見眼前的景觀在快速地消散。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如期襲來,沈澈鬥然坐起身來,一驚而醒。
沈澈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身子底下傳來幹草的觸感,眼前的火堆還在燃燒,她這才發覺自己還在山洞之中。
謝棠騙她的,她松了一口氣。隻要人清醒過來就好,哪裡還要刺她一劍。
“大騙子。”沈澈轉過頭,她剛想憤憤開口,随即想起什麼似的瞬間蔫巴下去。
火光落在謝棠低垂的眼睫,沈澈幹幹地笑了幾聲,“我覺得這裡不太安全,我們還是快些去找琴玉他們吧。”
謝棠卻恍若不覺似的,他擡起指尖,迎着火光,看見了指腹上殘留着的脂痕粉漬。
這些脂粉像有溫度似的有些黏人燙手,他忍不住并攏手指揉搓了幾下。
謝棠不給沈澈一個眼神,自顧自地起身往洞穴外走去。沈澈見狀也不敢再多說,連忙爬起來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後。
森林一片烏漆嘛黑,枝幹張牙舞爪地矗立。沈澈不敢向周圍亂看,隻默默跟在謝棠身後。
她不敢離得太遠,也不敢離得太近。她總覺得謝棠此刻十分生氣,連走路都比平時更快。
想到是自己占了謝棠便宜,内心的愧疚感翻騰而起,畢竟是自己對不起他。
謝棠再怎麼樣,在她眼裡也是個豐神俊朗的年輕孩子,自己年紀一把,強迫他不說還沒有任何負責的意思。
她沈澈老臉一紅,連忙快走幾步。小心翼翼地前傾過身子,趁着月光觀察謝棠的臉色。
沈澈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謝棠的肩膀,謝棠隻神色不耐地瞥了一眼。
她不得已擠出一個極為牽強僵硬的笑,顫顫開口。
“你莫要因失了貞潔難過,現在世風開放,二娶二嫁什麼的都十分正常。”
她面上滿是關心愛護的開解謝棠,目光極為誠摯懇切。
謝棠腳步瞬間定住,胸口一口氣堵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不屑地嗤笑了幾聲後,他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要暈過去了。
眼看謝棠神色越來越難看,沈澈嘴唇嗫嚅連忙又作死地繼續安慰。
“那是幻境,我沒有真的親你。”她眼神在黑暗中閃爍不定,越來越小的聲音難以掩飾内心的慌亂不安。
謝棠轉過身子正對着沈澈,“你從來如此嗎?”
沈澈恍似不問不見,她心底發慌害怕又後退一步離謝棠更遠。
她雖不敢看他,嘴裡卻還是敢含糊不清的弱弱說:“是幻境嘛,誰知道……”
謝棠一動不動地看着沈澈,眉頭緊緊皺起,眼角突然捕捉到閃過的亮光。
他突然轉過身子向一棵樹走去。那樹葉上附着着亮晶晶的東西。
沈澈看見他伸手扯過樹葉,定睛細細凝着向手指上的東西。
那是一團黏糊糊的類似蜘蛛網似的絲線,距離兩人不遠處的地上殘留着斑斑點點的血迹。
遠處群鴉突然撲騰飛起,打破詭異的甯靜,一陣尖銳凄厲的哀号聲傳來。
聲音不斷地回蕩在林間,顯得密林格外恐怖駭人。沈澈心中一緊,突覺雙腿酸軟,立刻朝謝棠靠了一靠。
她在陰司地府待了幾十載倒是不怕什麼惡鬼醜鬼窮鬼,獨獨怕裝神弄鬼。
月光被茂密對的枝葉遮擋,眼前是一團漆黑,一陣風吹來,更顯冷氣森森,沈澈又悄悄縮短和謝棠距離。
忽地,謝棠鼻間敏銳地察覺到腥氣,他眼中精光一閃,伏邪便直直朝着樹頂飛去。
沈澈怔愣之間,頭頂傳來樹枝斷裂聲,眼前猛然墜落下一重物,嘭的一聲巨響砸在兩人面前。
青綠的樹葉落了滿地,那樹根處赫然躺着一個人形絲繭。
謝棠手持伏邪,猛地朝絲繭揮去,隻聽嗤啦一聲,絲繭迅速崩斷。
那裡面的東西從頭到尾的露了出來,
一具詭異的屍體橫成在二人面前。他身上滿是裂口,周圍的白絲像會腐蝕□□一般,将肉軀蠶食得面目全非。
嘴唇面部早已被腐蝕幹淨,隻留下帶着血肉的牙齒,露出的骨頭都已碎裂,模樣甚是猙獰詭異
沈澈驚疑無比,立刻提起謝棠剛剛觸碰“絲線”的手指。
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隻見謝棠指腹被腐出血肉,如中毒般紫黑。
她焦急地望向謝棠,受傷的人冷漠倔強,怕就是手斷了都不會在她面前哭喊。
四周靜谧得可怕,黑沉沉的沒一星亮光,沈澈吞咽口水,總覺得那漆黑一片的地方會突然竄出來什麼妖怪。
謝棠淡然自若地翻着屍體,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狠厲的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