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不是個好東西。
顧念晚本想出聲與大嫂說說話的,卻被沈宛如輕拍着手制止了,這件事沈宛如本就老早都想好了的。
“時錦啊,你這終年的都待在揚州也沒回去陪陪父母,要不然這幾日你尋個時間回家一趟吧,估計親家也想你了,也不着急回來,想在家裡待多久就待多久,來回我都安排好人跟着,讓不讓知為陪着都看你,若是不讓,我再派個顧府的老人陪你一起回去,保證沒人敢多說什麼。”沈宛如是極喜歡這個大兒媳的,當個閨女看待着。
出嫁的女子回娘家,若是沒有丈夫陪着,怕是要被那些愛嚼舌根的人說閑話的,所以沈宛如後半句才那樣說的,将事情都想周全了。
誰知王時錦聽了這話,第一時間面上竟是驚慌,忙搖頭,“沒有的母親,我并不想回去。”
母親突然說這樣的話,莫不是變相的趕自己回去?
同樣是女人,沈宛如知道兒媳這模樣是跟自己想差了,于是起身坐到了兒媳婦的身邊,拉住了兒媳的手,疼惜的說:“傻孩子,怎麼會不想自己親生父母呢,别怕,母親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你現在或許正是想讓父母在身旁陪着的時候。”
沈宛如也知道,雖然王時錦也喊自己母親,但到底是抵不上血濃于水的親生母親,隻怕那邊的老兩口也是對自己這大兒子失望透頂了吧。
但他們卻不能來打一頓顧知為,兩家相差懸殊的身份是橫亘在中間難以逾越的鴻溝,除非顧知為自己主動上門讨這一頓打。
現如今顧知為也是有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沈宛如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的身上,所以也不會強迫他非要跟着兒媳回去一趟,向二老或讨打或道歉,隻看他自己怎麼想了。
正所謂有心之人不用教。
王時錦這才反應過來婆婆是什麼意思,瞬間眼淚就像斷了線一樣的流,聲音是止不住的哽咽,回握住沈宛如的手:“謝謝母親。”
“團團你也帶上,想必親家也想小外孫了。”
夫妻之間的感情上沈宛如彌補不了兒媳受的傷害,但在日常方面,她還是做的了主的。
像平常得了好的首飾,會挑些适合兒媳的派人或親自給她送過去,再比如現在這樣的決定。
顧念晚适時上前,用帕子輕輕的把大嫂面上的眼淚擦幹淨,“大嫂别哭,這天冷,哭了一會出去怕是要臉幹的。”
既然是一家人今年最後在一起吃飯,顧知為肯定也是要在場的,于是沈宛如便派人去辦事處喊他回來。
顧知為現如今在宋淮安手下辦事,說是辦事還不如說是找個地方打發時間,在辦事處他也沒什麼事,整日裡就坐在那裡看書。
等到幾個女眷聊完了天,便去前院找幾個爺們了,顧硯川剛看見妹妹過來,就一把抱着懷裡的團團跑到妹妹面前,玩鬧的攔住妹妹的去路。
顧硯川從小便格外喜歡逗弄妹妹,今年妹妹成親後自己心裡總是空落落的,又不能像妹妹還在府裡時那樣時時去找妹妹玩,因此妹妹每回回來,顧硯川總是想法設法的引起妹妹的注意,多與妹妹說兩句話。
團團覺得被抱着跑好玩,在顧硯川懷裡咯咯的笑個不停。
沈宛如看着沒個正形的小兒子,笑罵着:“你可小心點吧,把團團摔着了我可是要揍你的。”
顧硯川聽着母親這樣說,故意将小團團抛得高高的再穩穩接住,“放心吧,穩着呢。”
顧念晚也沒再往裡走,陪着二哥帶團團在院子裡玩了。
外面冷,顧念晚就沒把手伸出來,隻緊緊的抱着懷裡的小手爐,顧硯川也側身給妹妹和團團擋些風。
宋淮安坐在屋間,看着外面有說有笑的兄妹倆,竟生出了想要過去将顧念晚帶回來的心思,随即便被自己這好笑的想法逗樂了,這樣的自己未免管的太寬了些。
隻是這顧家的老二,宋淮安清楚,看着喜歡吃喝玩樂沒個正行的,什麼事都不上心,但其實心裡有自己的盤算,門清着呢。
難為他小小年紀就能這樣通透。
果不其然,剛剛聽了宋淮安跟父親說的話,顧硯川此時也細心的叮囑妹妹,“到了上京最好将自己往低了放,萬事也别出頭,最好讓他們都覺得沒你這個人才是最好的,這樣能給自己省不少麻煩,知不知道?”
“反正萬事有你夫君給你頂着呢。”
顧硯川這人事情都往腦子裡面過,因此生在顧家倒也将這天下局勢看在眼裡,宋淮安怎麼樣他管不着,他隻交代好妹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