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晚牽上了宋淮安那比自己大了許多的手,“他們都是你的手下敗将才這麼說的,想要用這些話來傷害你。”
看的出來,他的夫人是真的關心他,為了不掃興,宋淮安側過身來面對着她,剛剛洗幹淨的雙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嗯,我知道的,所以我才不在意他們說什麼,你也别總去想,要不然他們的計謀不就得逞了嗎。”
顧念晚覺得他說的有理,重重的點了點頭,頭上戴的步搖随之晃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可是這句話已經留在了她的心裡,但她又不想宋淮安反過來還要安慰自己,便就裝作已經不在意了的樣子。
隻是在心裡默默記下了,往後要對宋淮安更好些,更加關心些他,他從小到大确實很苦。
宋淮安極其不喜歡在别人的府裡住,剛好事情也塵埃落定了 ,便喊幾個丫鬟進來,讓她們把東西收拾一下,去城中的客棧裡去歇息一晚。
顧念晚看着這個陌生的屋子,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問道:“今晚夫君在徐闖的府裡将他給殺了,那這潦城往後該怎麼辦啊,就不管了嗎?”
他要是不管,那之前也不會跟徐闖提讓他交權的條件,“我特意來了這潦城一趟不就是為了得到它嗎,又怎麼可能不管,往後這潦城以及周圍就由我接管了,等咱們回了揚州城,我挑個合适的人選派到這裡來。”
雖然顧念晚是個不聞天下事的女子,但她也知道未經朝廷允許便私自殺人争地是要殺頭的,“那你殺了徐闖又奪下了潦城,到時候皇上知道了,會不會惹來麻煩啊?”
其實顧念晚在心裡想的是怕皇上給他定個造反的名頭,畢竟現在天下還是姓李的,這件事宋淮安辦的如此光明正大,朝廷不可能不知道。
“這些你不用擔心,朝廷拿我沒辦法。”宋淮安已經為自己找好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朝廷是從中挑不出錯處的,他不會把自己置身在被動的局面裡的。
宋淮安好像每次都能提前走出好幾步來,将往後要發生的事都提前想好對策。
這雨終于下來了,恰好可以将這府裡遍地的血水沖刷了。
果不其然,今晚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了上京去,胡飛岡彼時剛從禦書房裡出來。
前來禀報之人在他耳邊低聲的說着,胡飛岡越聽面色越難看,震驚道:“什麼,他怎會如此膽大妄為!”
一旁的韓達目睹了胡飛岡的面色是如何變難看的,隻怕是又出了大事,連忙開口打聽,“這是怎麼了胡大人,好端端的怎麼就生氣了?”
胡飛岡強壓着心裡的怒火,嘴邊的胡子因為生氣的緣故而變的抖動,正巧身邊這個韓達出聲了,胡飛岡沖他道:“好端端的?這天下都快要易主了還好端端的!你怕不是成日裡山珍海味的吃多了,都不知道自己還是這一朝的丞相了吧。”
堂堂一朝丞相被比自己官職低的人在這大殿之外如此吼,即便是油嘴滑舌的韓達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但是沒辦法,誰讓自己隻有一個空名頭呢,隻能忍了下來,還好言好語的提醒着正在生氣上火的胡飛岡,“胡大人謹言慎行啊,這大殿裡還坐着皇上呢,易主這話可說不得啊。”
即便是再昏庸的皇上,也不能容忍别人說易主也樣的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說這話的人沒把他放在眼裡。
我可以給你權力,捧你走上這高位,也可以偷懶般的裝聾作啞不理會你在暗地裡的動作,可是你卻要對我有那麼一絲絲的敬畏,知道我才是天子。
韓達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胡飛岡,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轉身又朝大殿走去,“你也跟着進來,有大事要向皇上禀報。”
趁着胡飛岡是背對着自己的,韓達悄悄的沖他的背影呸了兩下,随後又稍快兩步跟了上去。
胡飛岡和韓達剛從這禦書房裡出去,李舟便一直坐在這裡聽他們說些沒用的東西,好不容易說完出去了,李舟剛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一下,睜開眼睛正準備讓身邊的福來去喊個美人來,誰知道胡飛岡和韓達倆人又去而複返了。
于是李舟便止住了剛剛要吩咐給福來的話,懶懶的躺在椅背上,“兩位愛卿怎麼又回來了,可是還有什麼要說的?”
李舟說完還疲憊的打了個哈欠,仿佛他每日都沒睡好一樣。
他也确實是沒睡好,成日裡跟後宮那些人在各處颠鸾倒鳳的,眼下的烏青都不知道多久沒下去過了。
胡飛岡看了眼坐在上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李舟,此時看他這個樣子竟然有些煩不過,但面上還不能顯現了出來。
強忍着,“皇上,徐闖前幾日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