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瘦如顱骨的女子喉嚨裡發出聲音:“救,救我。”
毫無生機的面頰上嵌着泛白瞳孔,明顯女子已經看不見人,隻是聞到了一股淡雅清香,像是幹涸的沙漠裡滴入了一抹綠色,她仰起頭,張了張口:“救救我。”
“阿俏?”天鵬蓦然手臂失力,掌心沉重的大刀夯實砸在地面,兇目剜向王宗瑞:“你這個禽獸,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王宗瑞拿出另一串沉香木珠:“雙生結修煉不易,可惜它的主人就要死了。”
“你,你到底在做什麼?”阮舒窈看向密密麻麻的立柱,有的已成幹屍,有的還是鮮活生命,隻是所有人,都像是在夢遊般昏昏沉沉。
也就那個喚作阿悄的女子還殘留一絲意識。
“都城少女失蹤,再不差你一個,日後你乖乖呆在密室中,自然會明白,我要做什麼。”王宗瑞垂眸看阮舒窈,神情認真。
她額頭滲出密汗,啞聲道:“你如此殘害無辜,一定會遭天譴的。”
“天譴?”王宗瑞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哈哈哈,老天一直站在我這邊的,否則,也不會在這麼貧瘠的人世間,把你送上門來。”
阮舒窈背脊陰寒,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強自鎮定道:“放了她們,我可以留下。”
天鵬闊步護在她身前,怒聲呵道:“放人。”
“嘶。”王宗瑞揉了揉耳蝸,不屑的掃過衆人:“你是覺得聲音大,就能攔得住我?”
“内力怎麼運不來?”
“我們中計了。”
天鵬身後部下弱聲唏噓。
阮舒窈眼看着王宗瑞一步步壓近,她知道,此時的天鵬還不是王宗瑞的對手。
天鵬奮力揮刀,真氣逆行,立柱上的鐵鍊“咔嚓…”斷裂開來。
王宗瑞沒料到大塊頭還有些本事,掌心再度運功。
阮舒窈見他準備攻擊天鵬,縱身擋去。
劇烈氣流擊散少女發髻,刺痛感從心髒迅速傳遍全身,她重重飛落在地,緊咬牙關忍住作嘔。
王宗瑞發覺她沖出來時已在收功,可外溢的掌力還是傷到了她,眉頭驟然擰緊,眸光惡劣:“找死?”
天鵬扶起阮舒窈,來不及松懈,幾根被王宗瑞操控的鐵鍊襲來,他閃身躲避,衣衫破出現幾道血痕。
“所有人都住手。”暗道再次打開。
陳夙正挾持着王思妍從樓梯下來。
看到面前場景,二人均是目瞪口呆。
*
風渺渺,雪漫漫。
一路寒梅清香,阮舒窈擡頭,雪瓣落在鴉羽長睫,冷豔妍美如昙花綻放。她無力的阖上眼眸,似乎能聽到冰雪消融的細微聲響。
被王宗瑞擊中的那一掌,不是她一個普通人能夠承受,五髒六腑劇烈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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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夙挾持王思妍,換了阮舒窈等人出府,後頭追兵不斷,天鵬讓陳夙帶阮舒窈先行,他與部下斷後。
前路一片白茫茫,大風卷起漫天飛雪。
陳夙下意識擡起手臂擋在面前。若隐若現的風雪中傳來烈馬嘶吼。
陳夙眯着眼,依舊看不清來人模樣,放下懷裡抱着的阮舒窈,锵的拔出随身佩劍。
阮舒窈腳下無力,發燙的手掌撐入雪地。
陳夙低頭看她,心底湧起一股自責,小女郎不比軍營裡的粗漢子,風雪中颠簸一路,她自然立不穩當。
伸手扶她起身,寬闊胸膛擋住凜冽寒風,嗓音夾雜一絲輕顫:“你别怕,戰場傳來捷報,北國鐵騎已在班師回朝的路上,大司馬就要回府了。”
阮舒窈小幅度點了點頭,餘光警惕的望向風雪中若隐若現的身形,她知陳夙此時提起大司馬,不止是說給自己聽的。
猛然一道厲影襲來,陳夙揮劍劈去,烈馬從他二人頭頂躍過,馬背上的男人披着貂皮大氅,帽檐低垂。
轉過身才看清,帽檐下陰沉的面龐正是王宗瑞。
烈馬長嘶,揚蹄向陳夙撞去。
陳夙手握利劍,身形如風,瞬間騰移避開烈馬沖擊。
王宗瑞是來滅口的。
陳夙心裡想着,握劍的手指不由收緊。
密室中發現了王宗瑞的罪行,以他睚眦必報的秉性,豈會輕饒。
王宗瑞直接無視他,側過臉打量阮舒窈,眸光閃過一絲狠厲:“還有比滅口,更讓我高興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