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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甯聽說沈府之事,心急如焚。本打算和之前一樣,來個聲東擊西,由随身暗衛翻進府裡引開護衛,可沈慕時不在,沈府護衛連有人翻進府裡都沒發現,而且沈二小姐的閨房裡全是人,不得已燕甯隻能讓内侍前去通傳,說是皇子到了。
沈慕時剛擒了相府千金,消息還未散開呢,為何皇子殿下就到了,若說這中間沒有聯系,定然不能說服。
老太君心中忐忑,急忙換上诰命華服,攜趙氏前去迎接。
趙氏心思慎重,寬慰老太君無需過于擔憂,皇子殿下駕臨,不一定就是興師問罪,再說如今理虧的應是丞相府,他們尋上門欺負人,還想要怎樣?
雖占着理,但府上的人還是主觀性地覺得,皇子是為王思妍而來,畢竟,王思妍可是未來的皇後人選啊,皇子偏袒她再正常不過。
崔颢早侯在女眷們的必經之路等着,都說一個女婿頂半個兒子,沈慕時不在府上,崔颢顯得尤為沉重。
衆人提着燈籠往前院趕去,崔颢走在老太君左側,右側被趙氏攙着,往日老太君的腿腳還算利索,從屋裡出來時不知怎的,腿腕發虛跄了一恍,趙氏怕她摔着,手臂撐得更緊。
前院裡老太君領頭跪迎皇子殿下入府。
燕甯一進門便看到跪了一地的人,眉宇微擰,親自扶老太君起身。
“二小姐如何了?”他也不彎彎繞繞,凝眸量向衆人。
“回禀殿下,姝妍傷得極重,恕她不能親自前來跪迎。”老太君滿目滄桑。
這個時候自然要把傷情往重了說。
“我去看看她。”燕甯無心與衆人虛委,隻想趕緊見到她。
身前老太君又要去跪,燕甯急忙攙住:“老太君不必行此大禮。”
“事由原尾,還請殿下明察。”老太君語調懇切。
言下之意,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殿下不能去為難沈家女。
燕甯從衆人畏懼的神情中,算是看出一些微末,轉眸朝府外望去,像是在等什麼人。
崔颢猜測,皇子殿下是在等大司馬,站在沈家立場上,自然也不希望皇子去為難一個,已經受傷的未來妻妹,出列作揖道:“啟禀殿下,今日相府千金傷人一事,府中做客的小女郎們都瞧見了,殿下召來一問便知。”
燕甯是在看董鶴年怎麼還不到,心裡縱然急,卻畢竟不是醫者,垂眸落在崔颢發抖的尾指上,道:“那便傳來問問,順便請崔侍郎記錄一份案宗,回頭送去大理寺。”
“是。”崔颢緊繃的神經稍稍松懈幾分。
他了解沈初冉,如果皇子執意責難沈二小姐,初冉必定會說些要替妹妹受罰的話,這樣隻會惹怒皇子,頂着巨大壓力,吓出一身冷汗。
前廳。
内侍把人帶來時,着重禀明幾句,說是其中有兩個小娘子正要出府。
遇皇子而不跪迎,反是意圖蒙避,是為犯下大不敬之罪,念在小娘子們乃沈府親戚,又是平民根本不懂規矩,第一次便輕饒了。
内侍詢問幾句,小娘子們隻管互相推卸責任,一個個的都說看不真切。
“今日兄長問話時,你們可不是這樣說的?”沈初冉察覺出一絲貓膩,知曉她們是怕惹禍上身,也不求她們看在親戚一場的份上偏袒什麼,隻希望她們把看到的如實說出來。
主位上男子神情冷冽,指向其中一個從未答言的小身闆:“你說。”
秦幼蓮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被皇子殿下點名,看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父母親,他們家在一衆親戚中最不起眼,本以為會被沈府之人嫌棄,沒想到照樣熱情留她們多住些時日,沈二小姐還和她說過話,二小姐心善是個好人,内心鬥争良久,怯懦道:“當時,暮色很濃,從我的視線看去,相府千金舉起手,刺在二小姐胸前,二小姐流了好多血……”
閨閣裡琉璃燈盞輕透微光。
阮舒窈斜倚軟榻,薄紗帳幔遮住小半藕容顔,雪白肌膚襯得紅唇若櫻,松散發髻随意垂在枕邊,皓腕凝霜,風緻天然,身旁似有煙霞輕籠,出塵絕豔,讓人移不開目光。
“如何?”見董鶴年退身,燕甯急忙上前。
“禀殿下,小娘子受的是外傷,需褪開衣物方可辨明。不過,小娘子已醒,應是再無大礙,隻需靜心休養便可。”董鶴年面朝燕甯語态和緩。
阮舒窈仰起小臉,眸光流轉間顯得愈發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