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蘭不敢相信,自己從小心疼的小兒子,聰敏優秀令全家驕傲的全輝,會為了貼别人的老婆,在這裡想了一個又一個的理由來糊弄她,甚至連他爹和大哥都算計了進去。
還好有人給她報信,要不然她這老婆子恐怕會像以前一樣真的信了。
……
于春蘭壓下内心的苦澀,盯着兒子的眼睛。
賈全輝被盯得心裡發毛,他尴尬地笑了笑,說:“娘,怎麼了?”
“不準去!”
于春蘭神色嚴厲,大聲地說道。
賈全輝吓了一跳,問:“娘,你幹嘛呀?”
“我說不準去。”她直勾勾地盯着兒子的眼睛,說:我今天腿疼,你搬把椅子來,坐我旁邊,給我捶腿。”
賈全輝愣住,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想到了什麼,他又不敢相信。
不可能,怎麼可能。
娘不會知道的。
賈全輝鎮靜下來,走近兩步,貼着于春蘭,笑着說:“那等兒子去田裡看一看再回來給你捶腿,行不?”
抓緊時間,應該能和賈幼蕊說上幾句話。
于春蘭看着小兒子執迷不悟的樣子,心裡酸楚極了。
她知道兒子喜歡那隻小狐狸,當初不顧她和她爹的反對,連他一向敬重的哥哥嫂子的話都不聽,一意孤行去找媒婆。
于春蘭那時候都快認命了,聽說賈凱謙沒選她兒子後,心裡的大石頭才終于落下。
她以為她兒子已經放下賈幼蕊了。
于春蘭也知道賈幼蕊嫁過來以後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她卻沒想到,被賈幼蕊迷惑的男人裡面,就有她的小兒子!
他竟然還沒死心。
于春蘭外表波瀾不驚,不容拒絕地說:“不行,你現在就給我去搬椅子。”
……
賈幼蕊看着手中的成品,滿意地舒了一口氣。
淺嫩色的碎花裙,很襯皮膚的顔色,裙子的款式是她自己精心設計的。
根據賈幼蕊計量好的尺寸,腰身緊緊地掐着她細細的腰肢,上面縫着略顯誇張的蓬松泡泡袖,下身的裙擺傾斜,将她包着紗布的傷口完全遮住,波浪起伏的花邊在風吹的時候更好看。
賈幼蕊迫不及待地換上它,在昏黑的房間裡,對着鏡子中的自己看了又看,覺得滿意極了。
雖然裙子樣式比起後來的潮流服飾來說算不上什麼,但放在八十年代的鄉村,絕對算得上新潮了。
……
賈幼蕊做得這麼用心,全因明天就要見到爹娘和哥哥姐姐,嫂嫂姐夫,侄子侄女,伯父伯母,叔叔嬸嬸……她想用最好的狀态去見他們。
稱心的服飾也能給她一點點自信心,讓她忐忑不安地跳動着的心髒鎮定一些。
……
賈幼蕊收好做裙子用的物什:把線重新繞回去,繡花針插在線團上,和剪刀木尺收拾好放進抽屜裡。
接着,她慎重而小心地把裙子折疊好,放在櫃子裡。
懷着惴惴不安的心髒,對明天的期待,賈幼蕊躺在床上,緩緩睡去。
……
第二天,賈幼蕊是被雞叫聲鬧醒的。
她穿着鞋,慵懶地向外走去。
賈過野正蹲着,把一隻雞的翅膀捆起來。
他回頭,看見她。
“鍋裡有溫着的雞蛋餅,全是你的,我已經吃完了。”
賈幼蕊剛睡醒,不太想說話,點點頭。
她邊洗漱,邊看賈過野忙活。
他正彎着腰,把割下來的稻草鋪到院子裡曬着。
賈幼蕊洗完臉,從鍋裡拿出裝着餅的碗,站在廚房外面吃。
她看了看稻草的數量,問賈過野:“你今天上午也去田裡了嗎?”
賈過野說:“嗯,剛回來。”
看來現在應該挺晚了。
賈幼蕊加快了吃早飯的速度,得趕時間回家吃爹的壽宴。
……
賈過野鋪完了稻草,反射性地想從荷包裡掏出根煙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