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長女都長大成家了,賈凱謙和林菲挂念的,隻有從小嬌慣的小女兒。
小女兒嬌豔漂亮,柔弱得毫無攻擊力,性格膽小又天真,不會與人玩心機。
嫁給貪圖她容貌的男人不行,家裡有太厲害的婆婆也不行,全家人精心呵護着養大的小白花哪能在外面受磋磨,還是用錢給她找個老實聽話的男人,以後二老逝去之後,哥哥姐姐也會照看着她,那男人是不敢欺負她的。
……
賈幼蕊眼眶慢慢泛濕。
哥哥和姐姐一個大了她十一歲,一個大了她九歲,幾乎是拿她當半個女兒養着。
爹娘就更不用說了,意料之外地得了個女兒,還是個這麼格外粉白漂亮小團子,更是疼她疼到了骨子裡。
娘生她的時候年紀不小了,她小時候沒有充足的母乳喝,餓得連哭聲都小。
漂亮的粉白團子裹在襁褓裡整日眼淚漣漣的,看着就叫人心疼不已,娘在家裡自責又難過。
爹騎着自行車跑遍了附近的村子,尋找是否有哺育的婦女,後來雖然找到了一位,但她并不樂意分奶給她,那家人古闆,婦人生的是家裡金貴的長孫,分奶給個丫頭片子怕忌諱。
平時極愛臉面又話少寡言的爹騎自行車帶着娘,天天去那戶人家求情,軟磨硬泡,再付出了五隻雞做交換之後,才終于讓她有了足夠的奶水喝。
等她腸胃不弱了,哥哥和姐姐總喜歡省着錢買好吃的喂她。
她嘴甜又黏人,親密地叫着爹娘和哥哥姐姐,把一家人哄得開開心心的。
爹娘和兄姊都愛抱她,做事的時候就拿個背簍背着她,因為怕她摔了,她學走路學得比别人晚,仗着自己受寵就賴在爹爹和哥哥姐姐的背上和懷裡不肯起來,等她想學走路的時候,娘跟在她身後張開手臂緊緊地護着她,生怕她磕着。
幼時的賈幼蕊,知道大家都寵着她,受了點委屈就癟嘴流淚,一定要人來哄她。
爹那樣嚴肅專斷的人,在家說一不二,就連她哥在爹面前也半點不敢造次,可是她卻從小在爹懷裡撒嬌,爹最愛拿胡茬刺她軟軟的小臉,看她邊躲邊咯咯笑。
有一次,她不小心把爹泡了很久的珍貴藥酒摔到地上,酒瓶子稀碎,酒全潑了。
小小的賈幼蕊呆若木雞,淚珠子嗒吧嗒吧地掉。
賈凱謙聽到聲音跑過來,卻隻趕緊抱起被吓到了的小女,溫聲哄着:“沒事,沒事,小寶不怕。”
他愛酒,不忍看地上的狼藉第二眼,可賈凱謙更心疼女兒,睜着眼睛說瞎話:“爹不喜歡這些酒啊,蕊蕊不哭。”然後心切地撩起衣袖褲腿查看她的手臂和腳脖子,看蕊蕊有沒有被碎片劃傷。
想到爹娘和哥哥姐姐,賈幼蕊情緒低落。
......
桌上擺着簡單的護膚品,唯一稱得上化妝品的便是一盒绯紅色的胭脂。
她底子好,什麼都不塗也好看。
賈幼蕊撫摸着自己的臉,這張出衆的皮子,給了她無數的贊譽和羨慕的眼神;但也是它,促着她走向堕落。
因為她長得不一般的好看,所以家裡人從小就教她要有防範心,她乖乖聽話,但還是栽在了壞心腸的人手裡。
......
賈幼蕊脫下布鞋,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嘗試入眠,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着。
賈幼蕊索性坐起,掀開被子穿着鞋走出房門。
外面的陽光很耀眼,她聽見院子裡有動靜,走到廳堂的門檻邊,擡手擋着太陽,直直望去。
磨盤上用鐵絲緊緊地綁着一根粗木棍,脫了皮的小麥被磨成細膩的粉,需要過磨七遍,賈過野推着木棍繞着磨盤勻速走着。
他看見她,停下了腳步。
賈幼蕊手擋着刺眼的太陽光,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