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奏鄉回到大廳,禅院甚爾還在他離開時的那張桌子沒動,隻是不過一會的功夫,手上的籌碼已經少了大半。
他見怪不怪地笑了一下,朝禅院甚爾走去,耳旁傳來其他賭客的聲音:“喂喂,就是那個人吧。”
“運氣差成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你管别人呢,人家有錢。”
“......”
天宮奏鄉停下腳步回頭,說話的人認出他是禅院甚爾的同伴,下意識噤了聲。
“噓——别說了别說了,小心惹上麻煩。”
禅院甚爾半靠在賭桌旁,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玩着籌碼。耳邊嘈雜的聲音突然消失,他擡頭,一眼看見了人群中的天宮奏鄉。
矜貴幹淨的黑發男人站在那裡,沒有别的動作,卻如同一束光,讓禅院甚爾再也看不到别人。
“怎麼這麼看我?”天宮奏鄉走近,問。
“我的人,想看就看了。”禅院甚爾勾着唇笑,“事情做完了?”
想起那個被關在廁所裡的男人,天宮奏鄉“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玩得怎麼樣?”
“還不錯。”禅院甚爾目光黏在他的臉上,随手拿出幾個籌碼丢在桌上。
小圓片咕噜咕噜在桌上滾動,堪堪貼着印有“大”字的邊緣停下。
也算是押注了。
荷官瞧着這幕,暗暗在心裡搖頭:有錢人果然不一樣啊,随便一出手就是好幾百萬......這個男人的錢都是同伴給的吧,也真是大方,舍得讓他這麼輸。
禅院甚爾下完注,像才想起手上的錢是天宮奏鄉給的一樣,對着他說:“不介意吧。”
說是疑問,卻用的是肯定句。
天宮奏鄉垂眸看了眼禅院甚爾手上所剩不多的籌碼,覺得有幾分好笑:“現在才問?”
他也确實笑了出來,薄薄的嘴唇挑起一個弧度。
讓禅院甚爾又心動了幾分。
“不介意,你随意。”
随意的後果就是又輸了個盆滿缽滿。
天宮奏鄉看着也很新奇,他從來沒有見過運氣這麼差的人。禅院甚爾逢賭必輸的體質,幾乎已經可以上升到玄學的程度。
眼看他手上的籌碼就要見底,天宮奏鄉對他低聲道:“我出去一下。”
禅院甚爾仿佛知道他要去做什麼似的,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不用。”
他這個時候出去,不是去給他換籌碼還能是為什麼。說實話,今天輸出去的這些錢,即便再翻上十倍,在禅院甚爾眼裡都是不夠看的,他花錢大手大腳慣了,來錢快去的也快,久而久之,再多的對他來說,都是供他消遣的數字,隻是有時候這串數字多一點,有時候又會少一點。
但今天又有點不同。
因為這些錢,都是天宮奏鄉的。
他花着有點心疼。
不知道天宮奏鄉怎麼又能用卡裡的錢了,但禅院甚爾至今記得他第一次去天宮奏鄉現在住的出租屋時,看到的無比簡陋的環境。
十幾平米,一張床,一個茶幾,連張沙發都沒有。這種地方,禅院甚爾不是沒住過,甚至比這差得多的也有。但這樣的環境,他能住,天宮奏鄉不行。
天宮奏鄉,就應該住在寬敞明亮的房間裡,每天在柔軟的被褥裡醒來。
——或者,從他懷裡醒來也不錯。
......
禅院甚爾拉住人又不把話說完,天宮奏鄉偏頭:“嗯?”
他這一聲把禅院甚爾的注意力叫回來。
“不用去。”他把剩下的籌碼塞進天宮奏鄉手裡,不由分說道,“我累了,你來玩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