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麼講?”姜禮非得揣着明白裝糊塗,一副不谙世事的單純模樣,扯着郎君的衣袖晃晃,“哥哥講明白些,我聽不懂的。”
溫讓将自己的欣賞之情告知,末罷總結一句:“明日定要見他一面,聊表感激之情。”
說了半晌溫讓沒得到回應,轉頭見小夫人的神情莫名憂傷,心裡一陣緊張,忙湊過去摟住人:“我沒有别的意思,明日不見人了,我陪着夫人四處逛逛如何?”
此時剛将藝品數量清點完全的主事前來禀報,“東家,所有花燈皆數按照您的吩咐放置妥當,您看是否還有其他不合适的地方?”
溫讓頗為訝異,連尾調都上揚起來:“這是小禮安排的?”
“哥哥覺得驚訝?”
“說是驚訝,不如說是驚豔,更多的是覺得小禮很辛苦。”
姜禮平常管着賬面,操持着内宅已經忙得暈頭轉向,餘下的時間還要用來琢磨花燈的置放以及陳列,可想而知對郎君是有多上心。
溫讓一顆心就像是浸在熱水中,滾燙非常,卻又驟然被擱置酸水之中,澀然鼓脹。
“小禮怎麼……”
“哥哥是想問我,每日那樣忙,是從哪裡偷來的時間去忙活這事的對嗎?”
他将溫讓的話原封不動地還回來。
“隻要用心,哪裡都有時間。”
姜禮止不住給他一一點過,如數家珍,講述自己對花燈展覽的理念。
信手拈來,遊刃有餘。
“哥哥别忘了,我母親眼光極高,這方面我得以繼承,當然也不會差。”
溫讓越發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啊,姜禮簡直符合别人家孩子所擁有的一切美好品德。
不僅容貌絕色,更是如同話本裡長出來的一般,勤勉慎獨,愛财卻又取之有道,比其他諸多貴公子還要更有禮有節。
想到這裡溫讓的心更加蠢蠢欲動,親都親過那麼多回,小夫人除了羞澀也沒有任何推拒舉動,不抗拒不就是喜歡嗎?
事事都為他安排細緻,這不就是十二分的在意嗎?
他自己把自己攻略得妥妥貼貼,扯着小夫人的衣袖,小小聲應道:“嗯,我也心悅于你。”
也?
姜禮對上他滿含真摯的雙眼,忽地不想與他争辯,所幸也就随他腦補去。
“公子,這是我家小姐的信。”
溫讓轉頭尋着聲音的來處望去,“這位姑娘是?”
梅開二度,侍女無語凝噎,“奴婢十一,是尹小姐的侍女。”
溫讓覺得耳熟,回想一番才想起這個人,略帶歉意:“十一姑娘,冒犯了。”
十一冷着臉,一副面癱到底的死闆模樣,心比死了十年的魚還涼:“溫公子還是快看信吧。”
他剛拆開,十一再度出聲:“煩請姜老闆回避片刻,十一有話替小姐傳達。”
姜禮默了默,在轉身的一刹那被溫讓不輕不重地捏住手腕,“姜老闆不是外人,十一姑娘有話直說吧。”
十一卻又噤聲,溫讓明白讓姜禮回避不過是一番說辭,其實尹千雪不能讓姜禮知道的内容已經寫在信上了。
信上的内容說,溫讓不能再耽擱時日,必須得參加下一次的競選。
重中之重在于,不可沉溺于情愛,傷别人更傷己身。
而她本人正在與楚梵鬥得你死我活,實在無暇顧及旁的事,一切都要憑溫讓自己的造化。
郎君的眉頭擰緊,困惑與糾結并纏,姜禮幾度想要開口,卻又按捺下來。
溫讓則是将書信展開遞給旁邊的夫人,十一身子前傾想要攔住,卻沒能得逞。
“十一姑娘,還請回去告訴你家小姐,就說這事我已經知道了,讓她專心對付楚梵,我這邊的事情會自己妥善處理。”
十一走後,姜禮提醒道:“尹姑娘也是一片好心,哥哥剛才的語氣是不是太冷淡了?”
“尹千雪不會因為這些同我置氣,她有她的路,我有我的術,彼此相互幫襯,并毫無保留地信任對方,這便是我與尹千雪的相處之道。”
姜禮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但大抵可以歸結于理解二字。
他也很能體會,因為自己同黎雅南也是這般,無需太多言語,自成彼此盔甲。
可是……
“尹小姐的口吻為何如此堅決,囑咐少爺必須得參加下一次競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