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溫讓笑了笑:“咱們本來也就不是為了争名額來的啊。”
兩人沉默地用完午飯,姜禮才開口道:“少爺,丁斯時就算會站在你這邊,但也不會直接提供給你幫助。”
溫讓一提到正事,便正經道:“我知道,溫氏如今是塊燙手山芋,丁大人不僅要保全自己,還要保全妻子的娘家,他就算是有心助我,也不能表現在明面上。”
猶豫了一會兒,姜禮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時溫讓将剛涼好的茶水推到他的面前。
擡頭便對上郎君那雙平靜從容的眸子。
就像是即便陷入怎樣的困境,也依然折辱不了溫讓端方守禮的骨性。
“剛用手試過溫度了,正好可以入口。”
溫讓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小禮不必擔心,就算是不能再回京都,咱們一家在宜州也能過得輕松自在。”
“雖說不能讓你過上穿金戴銀的日子,但最起碼還是能讓你衣食無憂,信我一次,好不好?”
姜禮聽見自己的聲音,他應了一句“好”。
葉芮伶自與姜禮交談之後便一直坐在原處出神,直到有人在身後捂住她的眼睛時,她才從自己的思緒之中走出來。
“夫君,多大人了還玩這種小把戲?”
葉芮伶沒有半分害怕,反而是一陣無奈湧上心頭。
丁斯時在她面前怎麼就總是這麼幼稚。
丁斯時撤走捂眼睛的手,慢慢地往下落在肩頭,為她輕輕地按壓緩解壓力。
“夫人可是太辛苦了?”
辛苦什麼啊,我一大清早就見了一個人,你可是一早便出門去應付十個手藝人啊。
葉芮伶内心嘀咕,沒有說話。
丁斯時沒有得到夫人的回應,但他知道葉芮伶暗戳戳的心疼。
他的手從後方穿過将葉芮伶擁如懷中,腦袋還不安生地蹭了蹭自家夫人的青絲,輕輕軟軟的觸覺撓得丁斯時心癢,瞬間撫平了他的疲憊。
“我知道夫人心疼我。”
禮制官丁大人的熱息呼在耳邊,帶着那麼一絲絲的黏糊和小得意。
“夫人心疼我,卻又不直接告訴我,要是我稍微蠢笨一點,阿伶豈不是白白心疼了?”
葉芮伶擡頭握住了郎君的手,面容雖仍是娴靜安然,但眼睫的顫動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丁斯時,溫氏的事,你的屬意如何?”
丁斯時覺察到不對勁,收了懶散的模樣,松開手坐在葉芮伶的身邊,深深地凝着她。
“先不說這個。”
丁斯時一向以葉芮伶為最重,有關于葉芮伶的一切,都可以讓他将重要的事情全數抛下。
“阿伶,你在害怕。”
“為什麼?”
丁斯時突然從溫柔過渡到強勢,他幾乎是以目光狠狠地剮了身後隔了一定距離的丫鬟和仆從。
而那些身份低微的下人承接住這樣鋒利的眼神後,一個個止不住地顫抖。
葉芮伶拉住他的手,僅僅一個動作,便輕巧地湮滅了他的怒火。
丁斯時的聲音像是比風還要輕柔,他怕自己吓到夫人。
“阿伶,告訴我好不好?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葉芮伶垂眸緩和了一會兒,平靜下來後,她搖了搖頭。
“我沒事,我就是覺得你管我管得太多了。”
她自己都分不清這份委屈是真是假,兀自歎了一口氣,語氣帶着責怪和撒嬌。
“連出門都得你點頭,我一點都不自由。”
丁斯時也沒有太過逼迫她吐露真心話,隻是将這疑慮記在心裡。
他伸手輕擁住葉芮伶,語氣無奈道:“以後若是想出門,跟我說一聲便好,我安排府中可靠的侍衛陪侍,不然我總覺得内心不安甯。”
“我也會盡量地抽出時間去陪你四處遊玩,你說這樣好不好?”
葉芮伶乖乖巧巧地靠在他懷中,似是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丁斯時就這樣靜靜地享受了一會兒同夫人的閑暇時光。
用完午飯後禮制官丁大人才像是終于打定了主意。
“夫人為什麼想要幫溫氏?”
葉芮伶望向身側的人,郎君眼裡遍是清清冷冷的溫柔。
沒有探究,沒有懷疑,隻有極為單純的好奇。
“就是覺得溫老爺子是夫君的老師,我相信夫君的眼光,也相信燈仙溫老爺子的人格品性。”
“再者,我與溫少夫人一見如故,在這樣的身份背景之下,他并非男子卻能嫁入世家做得正君,想來也是極為不易。”
丁斯時的言語間帶着笑意:“所以夫人一是想幫襯他一把,二是想要順帶解決葉家倉庫中積壓的紙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