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薩貝拉，帝國第一計算所，風險檢測-異常事務國家重點實驗室智能部。

外部會議室。

白色整潔、一絲不苟的年輕教授打開了投影儀，畫面赫然是『我暗戀三十年的同居竹馬，好像想殺了我』的帖子界面，她修長的指尖停留在了——【L1256|『全知全能&小蘑菇』: 我可以給你一個答案。】——這句話上。

“今天安排了一場聯動會議，就是想讨論這個叫做『全知全能&小蘑菇』的存在。”說着教授環視了一圈，重點在異常管理局的幾個成員上逗留了一瞬，“想必你們都知道了，這個帖子是通緝犯賽琳娜發的帖子，而從發帖到現在，帖子一共升級了三次。”

“嗯？”戰鬥結束後就關進了小黑屋淨化污染的下屬艾路瞬間睜大了眼眸，“三、三次？！”

“等等，帖子等級能變嗎？！”

教授淡定地将遙控筆的紅點停在了『全知全能&小蘑菇』的名字上，聲音低冷：“從前不能，但從‘它’以後就說不定了。”

“什麼意思？”艾路不懂。

“它一共發表了四句話，第一句就是現在我指的這句話，也是一切的開端。第二句話它說賽琳娜殺了愛人，帖子等級變成了二級。第三句話，它回複賽琳娜光明将會永遠離她而去，随後帖子又升了一級。最後一句，它讓賽琳娜——選号角，帖子升級到了四級。”

“至于帖子為什麼升級，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教授壓低了聲音。

艾路回想起了那一晚發生的種種驚心動魄的事件，喃喃道：“她的每一句話，表面是在給忠告，但實際上卻是全程操控了事态的發展……每一次帖子的升級，都對應了事态的升級！選号角正是三大天使争奪權柄之時，雖然當時我們沒有察覺到，但是确實是走在了鬼門關上。”

“由此帖子升到了四級。”

“但是萬物論壇怎麼能知道真實世界發生了什麼……”艾路皺着眉頭道。

“它皮下是誰？”，副局大大地打了個哈欠，一邊拿着發油抹着炸成窩窩頭的頭發，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她屬實不喜歡計算所，潛在的威脅太多，每次來一趟，頭發好幾天都順滑不了，還電得人酥酥麻麻、昏昏欲睡的。

清冷的教授聞言稍稍停頓了下，調出了『全知全能&小蘑菇』的個人信息檔案，一連串的“？”，毫無信息含量。就連聯系方式，也是奇葩得很，簡直像是瞎寫的一樣。

一旁的下屬南希微微吸了一口涼氣，震驚道：“不是吧，顧教授。萬物論壇我記得是實名制吧！這麼一個和星博水軍一樣的三無賬号，是怎麼通過信息審核的？計算所被人攻破了？”

顧曦之極淺的眼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有兩方面的可能，一、萬物論壇進入了奇怪的更新，更新後，也許這會變成常态。二，這是這個人，或者個詭的特殊能力，具體并不确定。”

她微微颔首：“這也是我今天要和各位探讨的事情之一——”

“萬物論壇的變化。”

【——這隻是個開始。】

清冷教授耳邊回響起了那個存在的回答——萬物論壇之後，到底會怎麼變化……

她示意助手将資料分發給管理局和皇室的人，在她們認真翻看的時候解釋道：“之前，我們利用海量的數據喂養論壇，使它具備了處理分析和預測數據的能力，從而能夠及時對一些異常進行捕捉、定級和策略推薦。但如今，它悄然發生了進化，不僅是帖子等級上的，也許還有個人信息上的，将來，可能還會更多。”

“因此，我們需要進行一次初步探讨——是否需要對萬物論壇進行關服或者強制版本回退？”

在教授說下這句話時，在場所有人的萬物論壇app都詭異地卡了一瞬，但是沒有人發現。

“當然要回退！”一直沉默的高級官員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大聲提出了意見，“假如人人都匿名，那豈不是出了異常和犯罪都無法知道是誰幹的了？！這樣犯罪率會急速上升！”

因為過于激動，她甚至站起來拍了桌子。

“對對對！”其他官員紛紛點頭附和，會議室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而顧曦之将視線投往了副局。

副局依舊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道：“先觀察一段時間吧，不用着急。”

“不行！”官員們極力反對，“我們必須得為帝國的犯罪率考慮！”

副局瞥了她一眼：“有時候，實名制是制度方便，而不是個人方便。”

她嗤笑一聲，似有嘲諷：“要知道，真實，往往會阻擋真實。當這個世界成為開蓋有獎的世界時，贊美和沉默便會成為大多數。現在越來越多的用戶注意到了萬物論壇的屬性，謊言底下的真實越來越難以挖掘，體諒一下。”

高級官員不服氣，梗着脖子就要反駁，副局懶骨頭一般地趴在桌子上，眼眸微睜，冰藍色的眼眸幽幽地盯着她，将對方生生看出了一身冷汗，才笑着道：“你不會忘了萬物論壇是什麼了吧？你的小baby程序嗎？不，它可是——序号級别為0的收容物。”

“這裡面，可是容納了九九八十一相，每一相，都是一個詭異位。”

“聽明白了嗎？詭、異。”

“它，不、歸、你、們、管，懂？”

副局的聲音不大，卻氣勢逼人，不容置疑。

全程寂靜。

高級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坐了下來，都選擇了沉默。

顧曦之則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