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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頌恩心頭一驚,一瞬間松開了手。
她轉過身,立刻往樓下去。
謝容述的手還停在半空,指尖緩緩收了收,卻隻抓住了空氣,他握緊拳,指骨都在用力。
就這麼怕他嗎?他自嘲似的笑。
出了寝室樓,謝容述的車就停在樓下。
今天大多都放假回家,學校裡到處都是車,要徹底離開學校還得等好久。
等待的時候,謝容述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個白色的小盒子,随手丢到程頌恩手裡。
程頌恩接過看了眼,看樣子是個首飾盒,她沒打開,先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謝容述這斬釘截鐵的語氣。
“買襯衫送的。”
程頌恩眉心動了下,打開首飾盒,是個耳墜,上面鑲嵌着粉色的鑽,很簡約的款式,倒是挺适合她。
見她不吭聲,謝容述才說:“我自己也用不到,你要覺得不喜歡就拿去賣了。”
“……”程頌恩合上蓋子,“沒,挺喜歡的,謝謝。”
“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沒什麼可謝的。”
程頌恩隻笑着,沒有回應。她雖說平時不了解首飾,但也能看出這耳墜價值不菲,哪怕是作二手賣了,估摸着也夠她半年兼職的工資了吧。
謝容述突然問:“聽我媽說你打算考港城電視台?”
“是。”
“有把握嗎?”
“有的。”
一問一答,倒像是領導問話。
謝容述通過後視鏡可以看見程頌恩的側臉,她坐的闆正,看着有些拘束。
許是上次之後又隔了太久沒見,又回到之前那麼生分的時候了。
車内氣氛一直凝固着,程頌恩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呼吸,她攥着手裡的首飾盒,找事情緩解尴尬一般,打開包放了進去。
果然人尴尬起來,總會顯得自己很忙。
畢竟人大老遠來接自己,她還是佯裝客套的關心:“年後走嗎?”
謝容述說:“不走了。”
程頌恩一時詫異:“伯父同意嗎?”
她記得那時謝箋淞還是很反對謝容述回來的。
他十分輕狂的語調:“不同意,但也管不着。”
聊起天時間倒是沒那麼漫長,很快扯便出了學校,上了路過了路口也就沒那麼堵了,一路還算通暢。
程頌恩自顧自的點頭:“伯母應該會很開心,你不在,她總是念叨你。”
“是麼?”謝容述單手打着方向盤,往右拐的時候看了眼程頌恩,“隻有她念叨嗎?”
“啊?”程頌恩一愣,轉向他,“什麼?”
謝容述斂下,沒再回話。
到了謝家,程頌恩下車,謝容述比她快一步到後備箱,輕松将行李箱拿了下來。
車有人會停,他們并排往屋裡走。
還未進去,便聽見裡面傳來甜甜的女孩的聲音,程頌恩正好奇是誰,迎面看見商應蘭身邊坐着個打扮相對迥異的女孩。
女孩順着商應蘭的視線往後看,同程頌恩的目光相撞,忍不住“切”了一聲,氣音很小,不過程頌恩看她表情也看得出來不屑的意思。
這麼多年不見翁雅繁,程頌恩看見她的那一瞬間差點認不出來她,漂染的藍色頭發,這麼冷的天,穿的卻極為單薄。
商應蘭笑說:“你們動作還挺快,正好雅繁今天也回來了,你們年輕人聊吧。”
程頌恩原本跟翁雅繁就沒什麼交情,想來她也是來找謝容述的,她剛擡腳要走,翁雅繁便跳到了她的跟前。
翁雅繁擡了擡手,很自然地同她打招呼:“程頌恩,認不出我了?”
程頌恩隻禮貌笑着,沒有回答。
“又不理人裝清高啊?”
翁雅繁隻忙着諷刺程頌恩,沒注意一旁的謝容述已經往前站了半步的距離,擋在程頌恩和她之間。
翁雅繁本就不高,這麼多年更是沒長個,原本和程頌恩就差了半個頭,隻能仰着下巴去看。
她咬牙切齒地問:“你幹什麼?”
謝容述偏着頭,表情波瀾不驚,眉尾微挑,吊兒郎當的模樣:“哪來的非主流?”
“謝容述!”翁雅繁氣的跺腳。
“吵死了。”謝容述下巴指了指身後的程頌恩,“怎麼這麼多年不長個也不長腦子。”
翁雅繁大小姐脾氣上來,倒是多了些委屈:“我說了什麼啊你為了她這麼罵我?”
謝容述并不吃這套,微微蹙眉:“要哭走遠點,看着就煩。”
聽到這話,程頌恩難以置信地看向謝容述,她知道這人少爺脾氣,跟翁雅繁簡直如出一轍,但沒想過他會如此講話。
不等程頌恩反應,手腕便被人一把握住,拉着就走,她擡頭去看謝容述,他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也不給她松手的機會。
直到出了前廳,謝容述才停下,他一隻手握着行李箱,另一隻手緊緊握着程頌恩的手腕,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薄薄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