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電話，程頌恩從床上下來，莊雯正用一種古怪的眼光看她。

“怎麼了？”她問。

“沒，我隻是覺得你跟你那位謝大哥好像很生分的樣子，要不要這麼客氣？”

程頌恩一怔，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和謝懷筠認識至今，兩人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哪怕後面敞開心扉在一起，也從沒變過。

她隻好解釋說:“謝大哥和别人不一樣，可能相處起來也會有差别。”

莊雯卻說:“問題不在他，在你。”

莊雯雖不是什麼戀愛高手，但正常的人際關系還是察覺到的，謝懷筠打來的次數不多，但很少看到程頌恩主動聯系。

有時，她們甚至都會忘記，程頌恩是有男朋友的人，她的時間總是安排的滿滿當當，留不出戀愛的空隙。

程頌恩不解道:“在我什麼？”

見她聽不明白，莊雯歎了口氣:“跟你說這做什麼，一會兒想吃什麼？”

“想吃米線，你呢？”

“正好，我想吃三食堂的菠菜面。”

程頌恩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換好衣服便和莊雯一起出了門。

–

程頌恩沒想到那次不愉快之後，她會再次見到謝容述，一個明明早就該出國的人，卻頻頻被她撞見。

聖誕節這天，程頌恩找了個兼職，是負責在購物中心的廣場銷售玫瑰花，花店老闆臨時有事，但又不想錯過這次暴利的機會，便想雇個便宜點的臨時工。

這點錢沒人願意幹，但程頌恩不在乎錢多錢少，正好這天晚上她也想出來走走，便答應下來。

莊雯不理解她:“聖誕節幹嘛不和你未婚夫出去吃飯，做什麼兼職。”

“謝大哥在事務所加班，我也不好去打擾他工作，還不如自己找點事情做。”程頌恩背好包囑咐道，“晚上我回來的晚一點，你記得把門鎖好，我帶鑰匙了。”

“知道啦。”

程頌恩出了寝室，走廊裡的風從盡頭的窗戶吹進來，也不知是誰開的，她攏了攏衣服，加快腳步下樓。

購物中心在市區，離港大有一段距離，公交過去得一個小時，程頌恩還得去花店拿鑰匙搬花，時間還是緊迫了些。

等她到了之後，老闆等的已經有心不耐煩了，叮囑了注意事項之後便匆匆離開。

東西都是準備好的，價格也都标在上面了，她隻需要想辦法看住店，然後再賣出去就行了。

中午沒什麼人，程頌恩就在店裡待着準備晚上要用的玫瑰花，她之前在花店兼職過，包花對她來說不難。

傍晚廣場的人多了起來，程頌恩推着裝好玫瑰花束的推車，關了門去人最多的地方擺攤。

廣場上人來人往，程頌恩的攤位生意還行，每幾分鐘會賣出去一朵，有時會有男生來買來之後送給她。

這些事她不是第一次碰到，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不過這次可以亮出自己的婚戒，同對方解釋。

“謝謝先生的好意，不過我結婚了。”程頌恩的語氣十分平淡，“如果您不需要的話，我可以把錢退給您。”

他們之間，買賣合法，她的拒絕也合情合理，男生說了句不好意思便轉身離開。

程頌恩回過頭，低眸看着已經賣掉一半的玫瑰花，笑了聲，擡起頭，視線路過對面，某家高奢店門外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門口放着一顆三米高的聖誕樹，上面挂着斑斓的彩燈，星星燈光點綴其中。

謝容述站在樹下，夜晚吹着風，倒是有幾分不真切。

一旁賣烤肉的小店正播放着歌曲，是鐘嘉欣的《最幸福的事》。

曾想象太好 曆太多失意

孤單的滋味 天知我知

太幸福的事也許要變卦幾次

方悟到珍惜的意思

程頌恩愣在原地，看着謝容述緩緩朝她走來，兩人碰面，火藥味似乎比因這聖誕氛圍淡了許多。

她先開口去問:“出來玩？”

謝容述的嗓音沉沉:“路過。”

他低眼看了眼地上的玫瑰花，再擡眼看程頌恩，她的臉被凍得通紅，頭發被風吹的很是淩亂。

“聖誕也出來兼職，怎麼沒跟我哥一起？”

程頌恩說:“謝大哥有工作。”

“是麼？”謝容述勾了下嘴角，聲音聽着略顯冷淡，“還以為感情破裂了呢。”

程頌恩懶得跟他計較，畢竟這少爺脾氣誰也管不住，她開始趕人:“先生要買花嗎？”

謝容述輕輕哼笑一聲，從兜裡拿出錢包打開，抽出一疊鈔票遞給程頌恩，漫不經心的态度:“這些夠付你十倍，收拾東西陪我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