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趙偉開車，呂照卿從工作群裡找到了緝毒大隊隊長的電話，打了兩個也沒通，她接着給梁宇打。

“魏家誠的電話打不通，你原地等着，我去找你，咱們一起進去。”

“我覺得不對勁，”梁宇的聲音變得疑惑，“你給緝毒打招呼了嗎？”

“他們隊長電話打不通，先别管……”

“我看到緝毒的僞裝面包車在附近，我怕魏家誠闖進緝毒的埋伏才出不來。”

呂照卿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我問問于局吧。”

“算了吧，到時候一起去緝毒那邊帶人吧。他也剛來，摻合他們工作不好。”梁宇說的話不無道理，呂照卿隻覺得人際關系太累，她往後靠在椅背，餘光掃見方雲筝，“反正都出來了，附近找個館子歡迎一下方檢吧。”

“啊？”

“你有意見？”

“你安好心了？”

“你别管！”

方雲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髒攤點烤串，菜單扔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差點像隻貓一樣跳起來。

“交大這邊的夜市很火的，再過一個小時你想在這個位置吃飯是絕對不可能的。”趙偉說起交大跟自己家沒什麼兩樣。

方雲筝笑道：“說的好像你是交大學生一樣。”

趙偉隐隐從他這話裡聽出了幾分揶揄。

“方檢，我還真是交大的，數學系。”

方雲筝沒想到地推了推眼鏡，“數學系？那為什麼來做警察？”

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說話聲音不大都聽不見。

呂照卿的嗓門卻非常适合這個地方，“方檢啊，你這就是瞧不起人了。咱小趙是交大的，程濤是京大的，咱們梁隊還是國安大學刑偵系的研究生，怎麼着？您的學曆在這裡還能拿個頭籌了？”

方雲筝真覺得呂照卿是老天派來克他的，他一句話呂照卿有十句等着他。

“沒必要，”梁宇下了班連呂隊也不叫了，指尖夾着一支煙，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拉了拉呂照卿的衣服，“方檢這以後還不定要在咱們這呆多久呢，不合适。”

呂照卿拿起桌上的汽水給方雲筝倒了一杯，趙偉跟着解釋，“我喜歡做警察，而且是個公務員嘛，和家裡好交代。”

“呂莊雖然不是警隊的編制，但是我從市裡求來的，我們警隊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我寶貝疙瘩，你瞧不上誰都不行。”

呂照卿把杯子放到方雲筝面前，卻聽到他說：“你一點都不怕我告你嗎？”

方雲筝的話讓在座幾個人都突然噤聲，唯獨呂照卿伸出手将胳膊搭在方雲筝的後脖頸，“告去，我見過多的是被檢察官告得落魄的刑警，我從來沒覺得我能免俗，但是那又能怎麼樣？”

呂照卿低頭看着方雲筝，聲音不大，卻能讓方雲筝聽得清楚，“我要的，是東三區的犯罪率連年下降。你要是跟我一樣，那随你怎麼告我，那是我跟你的私人恩怨。你要是和我不一樣，那也随你告，因為我不做刑警了，還會有别人做。東三區一定會好起來。”

這話像是大道理，又不像大道理，呂照卿分明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小姑娘……

方雲筝沒說話，他看着呂照卿像是在看一個他價值觀外的人，不是一個世界，甚至不像一個次元。

“站住！”

遠處傳來一陣叫喊聲，跟着亂七八糟的桌椅翻倒乍起一片驚叫。

呂照卿幾乎是下意識将方雲筝推進了店裡，轉過身就沖着剛剛一溜煙沒影的人追過去。

梁宇抓住差點摔倒的方雲筝，“程濤！去幫忙！”

說話間，程濤像一支箭似的竄了出去，方雲筝第一次體會到了刑警辦案的速度。

方雲筝看着後面追過去的警察，眼尖地看到了幾個眼熟的人，“是緝毒警，應該跟咱們的案子相關，走吧。”

方雲筝拿出手機掃了桌上的付款碼，然後朝着人流的方向離開。

趙偉靠在梁宇身後，低聲問：“梁隊，這個方檢到底是不是好人，能不能信啊。”

梁宇将指尖的煙屁股扔進帶水的煙灰缸，“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程濤将眼鏡塞進口袋，連躍了兩張桌子，最後撿起地上的一個塑料水瓶，直直地砸在嫌疑人的肩膀上。

随後跟上的呂照卿單膝壓在他後背，摸出了手铐，正準備往下扣，地上的人突然抓住呂照卿地上的腳脖子，用力向外掰，痛得她下一子翻了過去。

程濤一看不行，忙跑過去，平地甩去一腳堪堪被那人躲開，程濤眼睛眯了起來，雙手緩緩握緊。

那人一看跑不開，從兜裡摸出一把十幾公分的薄刀片，程濤和呂照卿一左一右圍住了他。

趕來的緝毒警逐漸将巷子一前一後的口堵住了，方雲筝、梁宇和趙偉也擠進了隊伍。

“霍隊。”

霍煜臻回頭一看是方雲筝，驚訝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在刑警隊。”霍煜臻看了眼方雲筝指的方向算是明白了，前面的是他的新同事，方雲筝接着問：“什麼情況？”

“其他的都在樓裡按住了，就這個跑了。應該沒幹幾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包裡裝的是什麼。說白了，就一頂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