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軟倒在地上,是宮懷檀出手攬住了她。
他的手比看上去更加有力,同時帶來了更近距離的血腥味。
刺鼻的氣息撐開鼻腔,讓她短暫地清醒了點,費力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
這種頭疼不是以往發病的鈍痛或者刺痛,而像是有一隻手在将什麼東西強行掏出腦子。
看信的畫面開始發散,信中的字句逐漸走向破滅。
不對。
她霍然反應過來。
這不是病情複發。
相比之下,這更像是師傅所說的,故事在排異她。
她咬牙切齒地用意識強行與疼痛拉扯。
照這樣下去,該不會疼到暈過去,然後一醒來就把所有事情全忘記了吧?
莫祈君加重手上的力氣拉扯頭發,頭皮的痛感足以讓她繼續保持清醒。
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必須得做些什麼來阻止排異。
得讓故事暫時接受自己,讓它以為自己沒有異常。
但要怎麼做呢?
怎麼做才會讓故事覺得她沒有異常?
“姐姐今夜到底是怎麼了?”
少年的一句話在此時恰到好處地插入。
不急不徐,卻讓莫祈君醍醐灌頂。
她怎麼能把他給忘了!
她與宮懷檀的相處情節,不就是故事本身最在乎的,所以才出現親自矯正的嗎?
心髒因有了突破口而狂跳起來。
莫祈君強迫自己仔細想一想其中的細節。
故事都是為了讓他們之間有如何情節才出現的?
她順着磕磕絆絆的記憶思路尋找出了相似點。
接觸。
腦中如雷閃而過般驚覺。
是接觸!
來不及多想,她撒開頭發就往面前撫去。
距離正好,雙手随即觸碰到那張姣好的面容,順勢便輕柔地捧住了。
這樣的畫面詭異而又和諧,頭發淩亂的女人看上去十分痛苦,卻近乎溫柔地撫着少年假面般的臉。
不知是主觀感覺還是真實如此,大腦中那股拉扯的力量竟好像真的減緩了下來。
溫暖的掌心溫度傳遞到肌膚上,宮懷檀倏忽就失去了所有情緒。
扶着她腰際的手一松,轉而伸向她的兩隻手。
掌紋覆上她的手背,力道一點也不留情地狠狠鉗住她,像是在強迫她松手,又像是在強迫自己遠離這雙手。
“痛······”
腦中的拉扯感愈發減弱,疼痛盡數轉移到了手骨上。
他的聲音如掩埋在漠然下的暗流,湧動着抗拒。
“······這是什麼意思?”
莫祈君當然給不出答案。
能說的不能說出,不能說的不敢随意開口,唯恐又受到什麼沖擊。
但沉默并不能緩和氣氛,隻會讓對方的眼眸更加深沉。
手上的控制緩緩松開,下颌卻被用力地掐住,頭被迫擡起來,面上的發滑過細膩的皮膚垂落下去,重新露出完整的臉。
“姐姐今夜來,究竟想做什麼?”
宮懷檀咬字一聲輕過一聲,到最後變成了完全的氣音。
“究竟,有什麼目的?”
這下好了,雖然不再被故事排異,卻被主人公控制着無法翻篇。
說不了,動不了,走不了。
無可奈何,她索性完全卸去身上的力氣。
“想知道我的目的嗎?”
她疲憊道:“你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這句話比任何看似合理的解釋都要有效果。
不管情願與否,桎梏都解除了。
莫祈君隻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可她并未離開他的範圍,反而更近一步。
在他波瀾不驚的眼中,伸手環上他的脖頸。
竟将他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