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們異口同聲道:“願随将軍,所向披靡!”
“好,這才是我大齊将士!帶我們榮光加身,再殺回京城,護衛我們的家園!”
将士們倒也不是怕,隻是一開始沒有心理準備,聽蕭裕的命令,知道突然要爬一段山路,心中錯愕,但聽了将軍的話,心中又逐漸多出了幾分慷慨激昂之感。
蕭裕轉過了身,看着巍峨聳立恍若徑直伸入雲層的山峰,咽了咽口水,重新振作精神,大聲道:“爬吧。”
蕭裕在最前面,他須以身作則,才能更好地帶領将士們翻過這個關卡,隻見他腳後跟發力,一下登上了最底下的岩石,手臂蓄着力,牢牢抓住陡峭的山壁,再以先左後右的順序,一點一點向上爬去,後面的将士們緊随其後,一個一個,将身體緊緊附着在山巒之上。
翻過這片山林,再鑽幾個洞,他們這支隊伍就能秘密入城了。
待将士們疲累的時候,蕭裕便讓他們望梅止渴,與他們說,進了薊州城,偷襲了他們的營地,就有烤羊肉吃了,将士們為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烤羊肉,瞬間士氣倍增。
次日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承天軍順利在不聲不響的時候入了城,一入城,蕭裕沒有掉以輕心,他沒有徑直朝着胡人軍營進發,而是帶着人馬登上了城門之上,解決了那幾個可能向胡人軍帳通風報信的可能,開城門,迎另一隊承天軍隊伍入城,帶兩路兵馬彙合後,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在當夜的亥時三刻,直接偷襲了胡人營帳。
隻見其中的一個營帳在黑夜中燒起了熊熊大火,胡人的營帳距城門口五百裡處,地處偏僻,不好尋找,雖然胡人頭腦簡單,但亦有自己的民族智慧,他們會選擇隐蔽的方式安營紮寨,蕭裕憑着上一世的記憶,再加上與胡人戰鬥多時知己知彼的經驗,沒有拖泥帶水,以最快的速度鎖定了他們的營帳位置。
然後,幹淨利落地選擇放火燒營。
若是以各自手裡的兵器和力量分個高下,先不說是否能赢,一定會損失更多兵力,一個好的将領自然時時刻刻考慮将自己兵馬的損失降到最小,以謀求最終勝利的可能。
火是屬于大自然的東西,亦是作戰的絕佳輔助,用這個警示對方吓跑對方再适合不過了。
外面火光沖天的時候,巴爾失還在睡夢中,他被燃燒的味道自己族人的喊叫聲驚醒,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光着上半身出了營帳,擡頭驚愕,那火焰足足有兩個胡人成年男性那麼高,燃燒着,迸發着生命力,像要将他一口吞噬掉。
身邊全是自己的族人在奔走逃竄,一邊逃一邊嘴裡用胡語喊着:“快跑啊,齊軍來了,姓蕭的來了!”
蕭裕看着對方大勢已去,心情暢快不已:“你們這些野獸,不是都想取我性命嗎?想要我命的都來啊!讓我看看你們有沒有命來取!小心火燒屁股。”
明明已經“回京”的承天軍,就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地出現在了他眼前,巴爾失有一股被欺騙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大吼一聲:“你們漢人都是騙子!”
迎着火光,巴爾失好像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個人影忽隐忽現,那人很是高大,個頭一點不輸胡人男子,卻有着不同于胡人的清瘦,腰足足比他小了一圈。
蕭裕在亂竄的人群中好像在與巴爾失對話:“兵不厭詐,自己蠢要承認!”
蕭裕還不到三十,内裡老氣橫秋的他忽然顯露出自己的少年玩性來,像貓捉老鼠一樣将他們戲弄地團團轉,看着他們一點點逃竄,他那邊卻悠然自得。
“這不可能!”巴爾失氣得牙齒都在發抖:“你怎麼能放任京城那邊的叛軍不管呢,你怎麼還在這裡,你不管你們中原的皇帝了?”
他知道蕭裕還是那皇帝的女婿,叛軍猖狂,他竟然不回去救駕,天下間,竟然有他這樣的人臣。
蕭裕本來也沒想與他說心裡話,既然他問了,那他就好好答,保準氣死人不償命:“中原皇帝?我管他做甚?他又不是我親爹,實話跟你說了吧,我跟趙寅的梁子早就結下了,誰叫他非要讓我當這個驸馬,你都不知道我心裡多少憋屈,我就盼着哪日将你們都趕跑,帶着軍功再回京剿滅叛軍,到時候得天下人心,我也弄個皇位過過瘾,總不至于最後被兔死狗烹得好。對了,你知道什麼叫兔死狗烹嗎,聽不懂吧,野蠻的東西。”
“你……”巴爾失臉都要氣綠了。
巴爾失咬牙切齒,但還不算太笨的腦子告訴他,留住性命要緊,蕭裕他們隻要薊州,不會真的對他們窮追不舍,此時逃命才是上計。
見巴爾失衣衫不整地像要瘋了一樣,蕭裕的悠閑與他成了鮮明對比,他朝着被其他胡人士兵架着走的巴爾失道:“你要是不着急走的話,我可以考慮分你個羊腿!”
這些胡人還挺會享福的,小羊羔一個個又大又肥,他也有許久沒吃羊肉了,那些胡人的羊肉美酒也到了他與自己弟兄們享用的時候了,那些将士跟随他多年,數次苦戰功城,也到了該享受戰利品的時候了。
在回京之前,他們便要尋歡盡興。
蕭裕從沒覺得自己會輸,即便上一世不知道結果走向的情況下,他也依然這麼認為,胡人隻會功得土地和政權,但他們不會守政權,這便是他們的曆史通病也是硬傷,沒有任何胡人政權能在這片滋養農耕的土地上得以延續,因為掠奪和兇殘永遠不會是生存之道。
那日大火通天,薊州歸齊,火焰燒掉了那些胡人在這片土地上曾經留存的證據,全部燒掉,一點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