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累?真的?我怕不将你喂飽,你哪天去找你的小面首。”
她算是發現了,隻要蘇如芳在一日,他們的話題永遠繞不開蘇如芳。
“璎璎,認真的,他長的有我英俊嗎?”
“……”
“那種地方出來的男人,定是整日裡塗脂抹粉,你即便真是餓了,有我這麼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将軍日日在跟前,你也不能什麼都吃的下去啊。”
“……你誇自己的詞能再短點嗎。”
自戀的男人。
外面的雨聲又大了些,還伴随着轟隆的雷聲。
除了雨聲,四周靜默一片,就這樣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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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了禁足之後,蕭裕第一件事就是不忘“清理門戶”。
京畿軍營,他将自己的副将李緻叫到自己跟前。
此時的他又氣又惱,有一股羞愧之感油然而生。
虧的他之前還懷疑過這兩個人有染,結果卻是如此叫人匪夷所思的“勾當”,這令他哭笑不得。
還好他之前沉得住氣,沒有打草驚蛇,要不然現在肯定惹得趙玉梳笑話。
他娘子生為公主,見過權力之巅的人們都是什麼樣子,所以敢在和親這種國事上摻和一腳,這不奇怪。
可李緻呢,寒門出頭的草莽,竟然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趙玉梳說什麼他就應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趙玉梳的副将呢。
營中燭火微暗,照映出他堅定的面容來。
“你可知罪?”
“末将知罪。”
蕭裕一笑:“我都沒說是什麼罪,你就應下了,不怕我給你安上什麼莫須有的罪名嗎?此事敗露,陛下龍顔大怒,我若是将你推出去,倒是可以少吃不少苦頭。”
“将軍若是真的想将我推出去,就不會自己挨那頓闆子了,況且,末将一直記着自己是将軍的人,将軍說我有何罪名,那我便有何罪名。”
“你還知道自己是我的人?”蕭裕語氣微怒,帶着震懾的意味。
“我還以為,你從今以後要唯趙玉梳馬首是瞻了呢。”
“末将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的膽子大的很!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膽大妄為的事,簡直不知法紀為何物!怎麼,你真當自己是陛下的驸馬了,以為能跟我平起平坐了,趙玉梳三言兩語,你就被迷了心竅了!”
李緻依舊很平靜。
“你這毛頭小子醒醒吧,趙玉梳那女人慣會利用别人,她隻是想要你替她做事而已,你真的以為她會撮合你跟趙玉珠嗎,且不說她根本就看不上你的出身,就算趙玉珠喜歡你,吵着鬧着要嫁給你,趙玉梳也不會同意的,她一定會拼盡全力阻止這件事。”
李緻擡起頭,與他四目相對,眼神裡,是從未有過的倔強。
“将軍,其實,我沒信過六公主說的,但我不明白,門第在您眼裡真的重要嗎?如果重要,如果您真的看不起我的出身,您當初為何還要我做您的副将?”
“李緻,我告訴你,不是門第在我眼裡重要,而是,門第在任何一個人眼裡都是重要的,也許我并不是那麼瞧不起你,可你怎麼保證,天下間所有人都不介意門第有别,不是每個人都如此高風亮節的,我說的不止是趙玉梳,而是所有人。”
“倘若有一天,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你以為别人會如何議論你,到時候有多少人又能如此寬厚地道一句門第不重要?我自然希望人人平等,天下大同,但我同時亦十分清楚,這種狀況根本是不可能達到的,階級永遠存在于每個人之間,正因為你是我的副将,我才會與你推心置腹地說這麼多,否則換了旁人,我哪還有這麼好的耐心。我就是要點醒你,點醒你的癡心妄想!”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除非癞蛤蟆會飛。
“偏偏,你喜歡的還不是别人,是趙玉梳最珍視的姐姐,咱們先假設一下最壞的狀況,五公主對你并無意,那麼趙玉梳便沒有了後顧之憂,你信不信,即便你是我的副将,為了防止更大的麻煩,她也可能先下手為強起了殺掉你的念頭。”
他見李緻有些失落,可他仍然不後悔說這些,他必須告訴他最壞的結果,防止他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希冀。
“将軍,您即便要罰我,我也還是要說,我不後悔與六公主一起瞞天過海,就像她跟您說過的一樣,誰都在乎自己心裡最重要的人,誰都不喜歡管閑事,若那日和親隊伍裡坐着的不是六公主,而是五公主,那您也不會大費周章回來攔截,正是為着我喜歡的人,我才一定要這樣做,也許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你……”
“總之,将軍您剛才說的話我都明白,說實話,一開始六公主同我說的那些話,我的确有些心動,但那也隻是一瞬間而已,我自然知道她的話不能全信,後面也想明白了,不過,我還是決定護送和親隊伍,至少我可以為五公主做些什麼,即便最後我可能一無所有。”
隻求無愧于心而已。
“你不庸人自擾就好,這次的事情實在太過惡劣,不罰你,那我挨的這頓闆子豈不是白挨了。”
李緻身上必須有點傷,要不然,他心裡不平衡,這場鬧劇他又不是始作俑者。
“李副将,我念在你是初犯,那便網開一面,就賞你二十軍棍吧,以儆效尤。”
“末将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