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裕那家夥,她說幾句愛他,他就信以為真了,還挺好騙的。
回了藏春宮,她本來打算直接睡下,卻發現趙玉珠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宮裡,悠哉悠哉地正喝着茶。
“五姐姐,你這是……”
趙玉珠見趙玉梳回來了,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趙玉梳乖乖走過去,坐下。
趙玉珠深呼一口氣,開口道:“小六,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我想了許久,卻還是想不明白。”
“五姐姐,你想不明白什麼啊?”
“父皇為何突然為你和蕭二公子賜婚?”
見趙玉梳一言不發,她再道:“小六,我不希望你還是向上一次那樣搪塞我,你如果還把我當姐姐,就跟我說實話,我想聽你說實話。”
“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趙玉梳頭一次見她的五姐姐如此嚴肅。
“小六,你不與我說實話,難不成,你是看我愚笨,所以才不願與我說嗎?”
趙玉梳不想趙玉珠誤會,緊握她的手,急切道:“五姐姐,我沒有覺得你愚笨。”
“那你就跟我說實話,我想聽,我不想直到自己最珍愛的妹妹出嫁了,還是不明不白。”
既然趙玉珠問她,那她也沒必要再支支吾吾了,她姐姐又不會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來,她知道。
“五姐姐,我十四歲那一年,父皇為你和蕭子羨指婚的時候,我就注意到蕭子羨這個男人了,那個時候,你被流言蜚語中傷,蕭家遠在荊州,拒絕指婚,最後這婚事便也不了了之了,我不忍看着你日日以淚洗面,後來……經過了一些事,我便起了報仇的念頭。”
趙玉珠差點摔了手上的茶碗,她驚訝起身,滿眼皆是不可置信。
“報仇?”
“是,報仇。”
趙玉梳也站起來,眼中愈發堅定。
“小六,你……”趙玉珠目瞪口呆。
“五姐姐,我知道你性子軟弱,可我不是,你既然被人欺負,那我就一定要為你讨個公道來,當年蕭子羨态度強硬,誓要拒婚,他,他們蕭家,隻想與陸家強強聯合,根本不顧及你作為閨閣公主的名譽,他們可曾想過,你一個女子被夫家嫌棄,該如何自處?”
說着說着,趙玉梳紅了眼眶。
“不止是蕭子羨,還有陸浣雲那個女人,她得知父皇為你和蕭子羨指婚之後,便與她的那些小姐妹沆瀣一氣,到處捕風捉影,損你的名節,道你豢養面首!”
趙玉珠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之前還奇怪呢,你怎會對那蕭二郎如此了解,連他的表字也知曉,你竟然那麼早就開始謀算這一切了,是我愚笨,我當時隻顧着自己傷心,竟然半點都沒注意到你的變化……”
“姐姐,你知道嗎?我當時恨透了陸浣雲,同為女子,她怎會不知名節于女子是何等重要,她何至于為了一個男人這般針對你?當年父皇之所以指婚,是為了分裂蕭陸兩家,你什麼都沒有做啊,你何其無辜,陸浣雲她有什麼不滿,她為何不去找男人撒氣?你為何要受到這些中傷?她不敢去跟蕭家的男人叫闆,卻朝你撒氣,我就是不服!”
趙玉梳發洩着自己的怒氣,說到最後,還多了幾聲哭腔。
趙玉珠不知道的是,趙玉梳曾經為了她跟那些貴女們打架,她最後遍體鱗傷地回了藏春宮,卻不敢讓趙玉珠知道她為她打架的事。
那是半年前的一次宮宴,那些貴女們宴上閑來無事,便開始傳些流言蜚語,就說到了趙玉珠。
她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說趙玉珠生性淫.蕩,在祈祥宮養了四五個面首,配不上光風霁月的蕭裕。
可當時的趙玉珠隻有十六歲。
趙玉梳到現在還記得那些貴女們的嘴臉,一個個都那麼猙獰可怖,特别是陸浣雲,她是罪魁禍首。
明明是一群如花似玉的少女,卻張着血盆大口,還會吃人,可怕得很。
趙玉梳氣不過,沖上去,用自己的小身闆與她們撕打起來。
她們胡說八道,明明是蕭裕配不上她姐姐才對,她姐姐那麼好的一個人,誰娶了她才是三生有幸,她要撕爛這些人的嘴。
最後的結果嘛,當然是趙玉梳被她們打了一頓。
她隻有一個人,對面是一群人,到最後還是宮女們将她們分開,趙玉梳才沒有繼續挨打。
那天,趙玉梳哭得很慘,報仇的火焰在她的心中熊熊燃燒着。
蕭子羨,陸浣雲,還有蕭陸兩家,她要與這些人算總賬。
“姐姐,沒有人為你讨公道,父皇他每日絞盡腦汁地想着怎麼削弱世家,鞏固他自己的皇權,他指婚的時候,沒有問過你的意願,他收回指婚的時候,亦沒有想過你該如何自處;母後也不管你,她每日隻想着怎麼跟萬朝雲鬥,怎麼壓下後宮的女人,所有的人都隻想自己,我若是不管你,五姐姐,還有誰管你的委屈啊!”
“小六,你别說了。”
聽她說起這些陳年舊事來,趙玉珠也難受,她擡起手抹去了趙玉梳眼角的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