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是知道的,陸家與蕭家素來交好,臣妾嫂嫂也是多番同臣妾提起,兩家長輩有意結親,所以……”
“那又如何?”趙寅顯然是不想順着陸朝雲的意思說下去。
陸朝雲一愣,她驚訝于這次趙寅的态度強硬,不過她既然已經開了口,自然幫人幫到底,她還是要說下去的。
“陛下,臣妾聽聞,不止是兩家長輩,我那侄女在心裡也早已把蕭二郎當做了自己的郎君,那蕭二郎也很滿意浣雲,如今陛下驟然指婚,叫她如何自處?”
趙寅平時喜歡裝傻,有些事,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難得糊塗嘛。
但此事困擾他多年,他好不容易有機會分裂蕭陸兩家,任憑他平日裡再寵愛萬朝雲,他也不會受她的影響半分。
“她有什麼不能自處的?你兄嫂他們有意,但此事也有沒有放在明面上細說,蕭家連聘書都沒下,連定親都不算,難不成還會毀她名聲嗎?”
涉及到趙寅利益的事情,他總是十分清醒,不會輕易被枕邊的女人帶偏過去。
“蕭裕他若是真的對這件婚事有什麼不滿,大可以入宮來見朕,說明為何拒婚,你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如何知道他是否願意?”
三言兩語,陸朝雲被怼得啞口無言,她也看出來了趙寅的态度,未免惹他不快,勸說隻好作罷。
“君無戲言,朕已經說出去的話,怎能輕易更改?”
翌日,趙寅很早便上朝去了,陸朝雲一個人在攬月宮惶惶不安,來回踱步。
也不知道她昨日的勸說有沒有惹惱趙寅,沒想到趙寅這次的态度能如此強硬,她也始料未及。
往常,她無論要什麼,隻要撒個嬌,往他懷裡鑽,什麼不是手到擒來,她可是貨真價實的寵妃。
罷了,趙寅這邊行不通,她還有别的辦法,總不能叫侄女日後以淚洗面吧。
陸朝雲即刻行動起來,做了一些準備,準備跑一趟藏春宮。
陸朝雲剛到藏春宮的時候,趙玉梳還在夢中。
趙玉梳懶散慣了,在她這裡,無必要不早起。
白瓷快步進來,打算叫趙玉梳起床:“殿下,殿下,您快醒一醒。”
趙玉梳隐約聽見了她的聲音,眼睛還沒睜開,問道:“白瓷,什麼事啊?”
白瓷知道她睡覺時不喜旁人打擾,這個時候過來,應該是有事。
“殿下,貴妃娘娘來藏春宮了。”
趙玉梳一聽,猛然從床上坐起,揉揉眼睛,清醒了大半。
“她怎麼來這裡了。”
她母後被禁足着,不在藏春宮,陸貴妃來此,隻怕是尋她來了,不過聰慧的趙玉梳隻片刻就想明白她因何來此了。
八成是為了陸浣雲。
也罷,她今日也想會一會這位盛寵不衰的貴妃娘娘,看看她到底是如何國色天香,巧言令色,才迷惑了她的父皇。
她掀開被子,揉揉腦袋,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道:“白瓷,扶我梳洗一下吧。”
趙玉梳簡單梳了個發髻,換了身衣服,即刻來藏春宮正殿接見陸朝雲。
陸朝雲是趙玉梳的庶母,按規矩,趙玉梳是要行禮的,她款款走過來,福了福身:“陸娘娘萬安。”
陸朝雲見趙玉梳到了,快速起身,将她扶起,笑吟吟道:“你這孩子,不必多禮,過來坐啊。”
陸朝雲拉着趙玉梳坐下,開始噓寒問暖,聊着有的沒的,趙玉梳實在看不慣她的做派。
她們之前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她連陸朝雲的樣貌都沒仔細注意過,還是在她母後被禁足之後,她才開始注意到這位與她母後鬥法多年的寵妃。
陸朝雲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此,趙玉梳可不會覺得陸朝雲是特意來關心她來了。
“陸娘娘,昨日我與宮女們多玩鬧了會,睡得晚了些,您要是沒有什麼特别的事,我就先回去睡了,您自便吧。”
“哎,朝華,你且先留步。”
趙玉梳還真的停住了。
“我今日找你,确有其事。”
見陸朝雲總算願意切入正題了,趙玉梳再次坐下,仔細聽着。
“近日我聽聞,陛下為你指了一樁婚事,這本是喜事,但那蕭家二郎,不瞞你說,本是我那侄女中意之人,兩家也早就談婚論嫁了,若不是蕭令公之前一直不在京城,我那侄女隻怕早就成了蕭家婦了,陛下的旨意一下來,她便日日在陸府以淚洗面,我看着極是可憐。”
趙玉梳冷着臉,反問道:“她可憐,你同我說什麼?”
陸朝雲有些沒料到趙玉梳竟然是這種反應。
“朝華,人生在世,自當應該對旁人保留一份善意,你與那蕭二郎并無任何感情基礎不是嗎?可我那侄女卻是非他不嫁,已經到了廢寝忘食的地步了,我實在見不得她如此頹廢下去。俗話說,甯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我也算從小看你到大的,你心地善良,自然不願做毀人姻緣者。”
趙玉梳聽完,用手背頂着下巴,竊笑道:“原來陸娘娘也不過如此嘛。”
陸朝雲眉頭一皺:“你這是何意?”
趙玉梳還以為這個陸朝雲有多舌燦蓮花呢,原也不過就是說一些不痛不癢的廢話,看來是昨日對着她父皇吹枕邊風沒用,今日這才想起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