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湖邊,人群還未散去。
蕭子恒跑遍了整條街道,為陸煥雲買了許多新鮮玩意,有面具,有花勝,有璎珞,他也不知道陸浣雲喜歡什麼,所以就都買了些。
陸浣雲看着這些逗人開心的玩意,卻是怎麼都開心不起來,五花八門,精美絕倫,卻都不是她想要的。
蕭子恒道:“浣雲,你不要不開心了,我哥他在……”蕭子恒想,總不能說是如月坊吧,那種風月之地,說了陸浣雲又要擔心了,“酒坊!我哥他在酒坊喝醉了,他怕失态,故不敢與你相見,所以才特命我前來與你緻歉的,這不正好說明,我哥把你放在心上嘛。”
陸浣雲擔憂道:“今兒是上元節,我還盼着他與我一同賞花燈猜燈謎呢,子羨哥哥莫不是有什麼煩心事,所以才吃醉了酒。”
“煩心事?應該沒有吧?我哥最近還挺正常的,你知道的,他這人就那樣,才不到二十,總是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七老八十了呢。”
“哦,這樣啊。”
陸浣雲朝四周看去,湖邊的人也漸漸稀少,已經很晚了,她自己都沒想到,她竟然等了蕭裕這麼久。
“浣雲,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陸府吧。”
陸浣雲點點頭,等不來蕭裕,等來了他的弟弟,也是好的。
……
今晚,失眠的不止陸浣雲一人。
趙玉梳與趙玉珠放完了花燈,便回了宮,沒有在外多停留。
趙玉梳今夜失眠了,但她倒不是因為什麼事情煩心,恰恰相反,她是太激動了。
她為很多事情激動,為姐姐并不喜歡那個退婚的人而激動;為陸浣雲今日的徹夜等候而激動,為她特意制造的與蕭裕的擦肩而過而激動……
很好,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趙玉梳甚至都要懷疑是不是太順了些。
她坐在妝奁前,用玉制的梳子打理着自己的頭發。
白瓷端了飄着玫瑰花瓣的水過來,笑道:“殿下今天似乎心情不錯。”
趙玉梳一邊梳頭發,一邊對着銅鏡中的自己笑:“何止是不錯,我今天的心情,簡直是不能更好了,你剛剛在湖邊可看到了,那個陸浣雲等了半天,就是等不到想等的人。”
“奴婢看到了。”
“她活該,誰叫她之間嚼我姐姐的舌根來着,偏我姐姐性子軟,才會被她欺負了去!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不過,我這樣幸災樂禍别人的苦難是不是不太應該呢……哎呀管她呢。”
反正又不是她叫蕭裕不去跟陸浣雲碰頭的,她最多樂一樂。
“可是……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啊。”
“公主,您覺得哪裡奇怪?”
“我今天撞到蕭裕的時候,他為何看着我愣住了?”
白瓷邊笑邊道:“說不定,他看公主如此傾國傾城,所以才愣住了呢。”
“别貧嘴!”
趙玉梳到底是及笄之年的少女,被白瓷如此逗弄,臉又紅了。
“我就是覺得,他看我的神情,好像認識我很久了一樣,也許是我多心了吧,總之,今天我撞他那一下可不白撞,他應該是記住我了。”
趙玉梳對此感到歡欣雀躍。
今日的驚喜是,她沒想到蕭家二郎竟然生得如此好看,他身姿挺拔,一身玄色與夜色融為一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說不定,是她賺到了。
……
春意盎然,正是一年好時節,春日宴也就在這幾日了。
春日宴這天,也剛好撞上了五公主的生辰,皇帝是意思是,一定要大操大辦,所有人一道熱鬧一下。
皇帝内心覺得虧欠五公主,所以對她格外疼惜些,在一些不緊要的地方,想着多給她一些甜頭。
不過在趙玉梳眼裡,左不過就是一次無聊的宴會罷了。
趙玉梳一早來了五姐姐的寝宮,她一邊吃着糕點,一邊看着她梳妝打扮。
“真不明白為什麼皇家總是有這麼多宴會!”
她晃着雙腿,随口道了一句。
“我從小到大,都參加了無數次了,一樣的桌案,一樣的佳肴,一樣的人,不就是很多人坐在一起邊吃飯邊聊天嘛,要我說,就是閑的。”
趙玉珠梳妝到一半,瞥了一眼自己妹妹:“小六。”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還非要給這些宴會起不同的名字,更顯得無聊了,我總得做點特别的事,讓宴會不那麼的無聊。”
“小六,你呀,還是安分些吧,不要總想着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有失……”
“有失皇家的體面!姐姐你說的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我當然不會失掉皇家體面了,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就好。”趙玉珠接着梳妝。
“姐姐,今天不止有宴會,今日還是你的生辰呢,你說,那個退了與你婚事的人會不會來呢?”
“應該會吧。”
……
宮宴這邊,蕭裕姗姗來遲。
這次宮宴,不止皇室中人參加,一些權貴大臣家的公子貴女們也會參加,皇帝的意思,他們這些年輕人難得聚在一起。
蕭續對蕭裕囑咐再三,勒令他一定得賞臉。
這是他們蕭家入京之後參加的第一次大型宮宴,又是五公主生辰,蕭裕怎麼都要來,除此之外,還備上了給五公主生辰禮,進宮時候一并帶上。
不過一次普通的用膳,蕭裕沒想那麼多,他就遵照他父親的命令,進宮,然後坐下安靜吃東西即可,吃完便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