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信号放出去了,薛怡甯問道,“繼續走,還是等長老們過來?”
“繼續走吧。”他們剛才讨論時,應星洲一直思索着什麼,沒有說話,現在才道,“還沒到我們應付不了的程度,在支援到來之前,先盡量查明形勢。”
大家都沒有異議,在結界中打坐調息一會兒,就重新出發。
接下來他們又遇到一個洞窟,果然如燕雲朔所說,裡面全是聚集在一起相互噬咬的鬼靈。
這次的腔洞比前兩次都大,鬼靈的數量也比之前的白衣鬼和鬼煞更多,浮在半空中,那場景幾乎與地獄無異。
洞窟的地面上積起一層血水,幾乎能淹沒到腳踝,君辭在鞋上施了好幾個隔離術,才忍着腳下黏膩的觸感,以最快的速度通過了腔洞,到達另一側。
“這麼多鬼靈,要多少隻鬼使才驅策得動啊……”新的結界中,唐深壓低聲音,“我們不會捅了鬼使的老巢了吧?”
他們可隻有七個人,要是接下來遇到的鬼使超過七隻,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薛怡甯也有這樣的擔憂:“我們就在這等長老過來吧。”
“我還想往前看看。”應星洲道,“師弟師妹們如果擔心,可以留在這裡。”
他是七個人中修為最高的,年紀輕輕就達到元嬰初期,有繼續往下查的實力。
應星洲看向他們:“有想繼續向前的,也可以跟我一起。”
唐深、衡韶容和薛怡甯都沒有說話。
燕雲朔擡了擡手:“師兄,我跟你一起。”
他就喜歡參加這種刺激活動,在這壓抑的山體内部鑽了這麼久的洞,跟穿山甲似的憋屈得很,要是有架打,那才舒服。
君辭沒說話,但默默将照明祛邪的月明珠遞給了準備留守的衡韶容。
燕雲朔都去了,他肯定是要去的。
他可不能輸!
黎均在隊伍最後道:“我也想去。”
應星洲點點頭:“好,我們出發。”
于是,其他人留在原地等待支援,應星洲、燕雲朔、君辭和黎均四人,繼續沿着蟒獸留下的道路,向山體内部探尋。
陰氣越來越濃重,周圍的洞壁上開始滲出一股一股的血水,鐵鏽味混雜着一股腐朽的味道陰魂不散地萦繞在鼻尖,君辭麻木地看着自己雪白的衣袖慢慢變成深紅色,放棄了一邊施清潔術一邊走路。
下次一定要買自帶清潔陣的法衣。
鬼使相當于金丹期修為,實力已經很強,對生氣和靈氣的感知也極其敏感,僅憑他們自己是無法完全掩飾行蹤的,不過這完全難不倒君辭,畢竟他是鳳族唯一的小公子。
眼見君辭從兜裡掏出四張歸息符,眼睛都不眨就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張,連燕雲朔都不例外,黎均被這财大氣粗的做派閃瞎了眼,一邊道謝一邊瘋狂給燕雲朔使眼色。
奈何洞裡太黑,燕雲朔根本看不到他眼睛在抽筋,黎均隻能給他傳音:“诶,你怎麼都不謝謝人家。”
這麼沒禮貌怎麼能吃上軟飯!
“?”燕雲朔無語了,傳音回去,“你到底是誰兄弟。”
“一碼歸一碼。”黎均道,“這一張歸息符可要十塊中品靈石,和一隻鬼使的命一樣貴,四舍五入就是和一個金丹的命一樣貴,再四舍五入就是和你的命一樣貴,人家就這麼給了你一條命,你連聲謝謝都不說,有點太過分了吧。”
“?”燕雲朔發現自己對黎均的問号越來越多了,但他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問題,“誰教你這麼四舍五入的?”
“你别管嘛。”黎均,“聽哥的,說聲謝謝,有你小子的好日子過。”
燕雲朔:。
燕雲朔:“早就說了。”
“什麼時候?我怎麼沒聽到?”黎均疑惑,“你别不好意思,就算是跟死對頭也要有禮貌……”
燕雲朔被念叨煩了,直接切斷傳音,已讀不回。
他隻是不喜歡君辭,但又不是真的不知好歹,剛才從君辭手裡接過歸息符的時候,就在心裡道過謝了。
然後君辭很高冷地沒有搭理他。
到底是誰沒禮貌啊。
燕雲朔憤憤地想。
君辭的歸息符是鳳懷卿親自畫的,貼上後身上的一切氣息都會被完全掩蓋,隻要行動小心些,連化神期的神識探查都能躲過。
四人各自貼上歸息符,完全隐沒在黑暗中。
從他們進入地道,已經歪七扭八地轉了好幾個方向,洞裡也看不到天色,人的空間感和時間感很容易迷失,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們一直在向下,向下——君辭都感覺自己已經走到了這片山脈的最深處,上方是千萬鈞重的岩石和泥土,沉甸甸地壓在頭頂。
距離剛才那個豢養鬼靈的洞窟,又已經走了很久,下一個預想中的鬼使的洞窟卻遲遲沒有出現,這段由蟒獸鑽出來的山路顯得極其漫長,仿佛過了一整個甲子輪回,前路終于隐隐有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