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色的琥珀裡閃過一絲愣怔的錯愕。
很微小,迅速地從眼底閃過,卻依舊被敏銳的白毛狐狸捕捉到流星般短暫的軌迹。
瞧,這家夥再一次正眼看着我了。白蘭得意洋洋地想着,面上的表情卻沒有表露出任何端倪,依舊端着那副輕佻得像是叫人抓不住的風似的笑容。
無論對方是一時興起還是蓄意為之,他都賭赢了。
太宰治注視着白蘭在霧氣中蒸得有些泛紅的臉,像是被煮熟的雞蛋,輕輕一掐,從肌骨裡泛出來的淺粉色就會漂亮得如桃花般嬌豔。
白蘭的外表無疑是極為出衆的,天然的人種優勢讓他比同齡人更多了一份介于青澀與成熟之間誘人的魅力。和一般徒有虛表的花瓶不同,白蘭同樣有着出衆的頭腦和敏銳的觀察力,這讓原本針鋒相對的博弈也多了幾分似有似無的暧昧味道。
“為什麼?”
白蘭默認了太宰治的沉默就是一種無聲的承認,雖然他賭赢了,但是他依舊對太宰治的想法極度地好奇。
“因為我讨厭森先生。”太宰治移開了視線,仿佛一點也沒有受到他們現在這種桎梏姿态的影響,語調淡淡的,聽不到任何情緒波動。
“原來如此。”白蘭自然不相信這種假話,他的目光有些放肆地在太宰治的身上流轉,從被扯開的領口露出的蒼白的鎖骨到還殘留着齒痕的雙唇。
“找到了嗎?”
他突然問到。
“什麼?”太宰治眯起眼看着他。
“你的解藥。”白蘭笑盈盈地說,“我放在外面的衣服你都翻過一遍了吧,沒找到解藥是不是很失望呢?”
他的确沒有發現白蘭把解藥放到哪裡,浴室外面都搜過了,剩下的隻有……
白蘭眯起眼,手臂忽然猛地發力。
太宰治整個人被猝不及防地拉入了水中。
他下意識地揮動了一下手臂,鼻尖被撲面而來的水流沖擊得仿佛被針紮了後的刺痛。
“你在發什麼瘋?”
太宰治的語氣很不好,被水泡過後濕漉漉的黑發一縷一縷地貼在他的額前,水珠從他的側臉滑下,落在鎖骨裡,盈滿出一小口清泉。
但他的眼神依舊是冷靜的,仿佛所謂的憤怒也不過是挂在皮相上的一層僞裝。
白蘭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胸口的心髒在跳躍,歡呼,他習慣性舔舐了一下虎牙,眼神更深了一點。
“我在感謝你啊,親愛的太宰。”他貼到少年的脖頸旁,親昵地仿佛交頸而纏的天鵝,“這樣,監聽器就聽不見我們的話了。”
“這就是你的感謝方式?”太宰治冷笑,眼睫上水珠一滴滴地落下,仿佛在落淚。
但那也隻是仿佛。
他伸出手,先是用力地按住白蘭的肩膀往後一壓,整個人順着重力的慣性就将白蘭狠狠地壓制在了浴缸壁上。
砰!
白蘭下意識地從牙齒裡擠出一聲悶哼。
他能感覺到背部逐漸升起火燒般的刺痛,應該已經紅了一大片了。
“我真應該好好地‘感謝’你呢,白蘭。”
随着少年嘲諷的話語落下,唇齒相撞,舌尖糾纏如兩條争鬥的蛇。白蘭下意識地眨了一下眼,正打算發揮意大利人多情的性格再更深地“交流”下去時,入侵的蛇就驟然離去了。
太宰治緩緩笑起來,唇瓣張開,舌尖卷着一枚紅白相間的膠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