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不知何時也從桌子上溜下來了,吃完的棉花糖包裝袋被他揉成團丢到垃圾簍裡。他站在白蘭身後看見對方流暢地敲擊着代碼,不一會屏幕上就出現了安置在診療室内的監控攝像。
從監控攝像可以看到,森鷗外幾乎是沒有什麼反抗就順從地被對方綁走了,不過白蘭看見森鷗外對着攝像頭比了個隐晦的口型。他心裡有了猜測,又借用程序調出小巷外的監控。
“是CKF旗下的分組織。”白蘭說,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往C區方向,那邊有他們的一個據點。”
“哦,真可怕。”
太宰治敷衍地感歎道。
“畢竟森先生上周救了他們組織的敵人,被找上門來也很正常。”
“兩邊通吃的必然結果罷了。”白蘭作為一個混迹在這些組織之間的情報販子,也非常清楚作為一個中立的商人所面臨的危險,“看他們的樣子并不打算要森先生的命,否則等着我們的就不是拿着棍子的襲擊了。”
大概率是想把太宰治劫持當人質逼迫森鷗外答應他們的某些條件吧,結果自己完全是被攪進來遭受了無恙之災。不過這樣才有意思,一灘死水的局面實在是太無聊了。
高回報必然伴随着高風險,身為一個熱愛遊戲同時熱愛賭博的賭徒,白蘭深谙此道。
“我還以為你會把身上的定位器塞到森先生的衣領裡呢。”白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托着下巴盯着屏幕的少年。
“我對變态老男人的行程并沒有興趣。”
“那就隻能勞煩太宰君你去親自尋找森先生的所在之處了。”白蘭攤開手,“好消息是我已經找到了他們據點外街道的監控,顯示森先生的确被他們帶進去了C區的據所。壞消息是裡面并不存在任何監控,所以具體在哪個房間隻能一間間找了。”
太宰治沉默了幾秒,忽然擡起手捂住自己的側臉,隐約的笑聲從指縫間傳出:“白蘭,你為什麼會覺得我願意為了森先生以身犯險,他對我是什麼值得賭命去救的人嗎?”
“你不是嗎?”
“當然不是。”太宰治放下手,柔軟的笑容看上去極為嘲諷,“真可惜,讓你失望了。”
“順便一提,你的咖啡裡我的确下了毒。”太宰治無不可惜道,“你大概還有兩個小時的生命,有什麼遺願嗎?”
“你真是一個狠心的人呐,太宰。”白蘭轉過頭,一隻手托着下巴,笑容燦爛,“我聽說太宰君不喜歡痛苦的死亡吧。”
太宰治臉上的笑容頓住。
“你也中毒了,太宰君。”白蘭愉悅地笑起來。
太宰治沉默地看着他,而後從口中吐出幾個字:“那袋棉花糖?”
“恭喜你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勵。”白蘭現在同樣用憐憫的眼神望着他了,“這個毒發作起來會讓你感受到溶解肺腑般的痛苦,并且痛苦過程至少需要持續兩個小時才能讓你真正地死亡。”
“順便一提,如果發作了,據我所知,以森先生現在所擁有的的治療藥物和技術,也是無藥可救的。”
白發的意大利少年在凝滞而沉默的氛圍中站起身來,走到太宰治的面前,眉眼之中流淌着促狹的興味,“現在,我們再一次達成公平了。”
他舉起手,掌中安靜地躺着一枚正在運作的監聽器。
“去救我們唯一的解藥吧,親愛的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