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人的距離已經能夠聽到彼此輕微的呼吸。
太宰治擡起頭,由于坐姿的關系他此刻整個人都被包裹在對方的陰影之中。
他看見白蘭舉起那杯還冒着熱氣的咖啡,瞳孔之中,白發的意大利少年優雅地捏着杯柄,唇瓣輕貼在杯壁,而後不緊不慢地,仰起頭一飲而盡。
白皙脆弱的脖頸暴露在他的面前,是一個觸手可得的距離,隻需要他擡起手,就能捏住這隻白毛狐狸的軟肋,看到對方淚眼婆娑地低聲哼叫着,發出求饒的可憐哭泣。
白蘭将杯子慢悠悠地倒轉過來,露出一幹二淨的杯底,咖啡液殘留的苦澀而濃郁的香氣随着對方唇瓣的一張一合飄散過來,依舊是太宰治最讨厭的氣息。
“沖泡的溫度不夠,手法也有問題,咖啡渣沒過濾幹淨,總體而言,不及格。”
白蘭俯下身,貼着太宰治的耳朵輕聲細語:“以後再泡咖啡你就自己喝吧,太宰君。”
有幾縷碎發落在太宰治的額頭上,皮膚感覺有些癢。太宰治眨了眨眼,而後唇角挑了一下,看見那雙紫水晶般的瞳眸中自己虛假的笑容:“你居然真的喝了。”
“我的咖啡豆都被你糟蹋了,太宰。”白蘭将杯子擱在一旁的桌子上,直起身,“僅此一次,看在你沒有亂碰别的東西的份上,我能夠給予的為數不多的信任。”
“哎呀,你居然真的相信我了嗎?”太宰治歪了歪頭,”但是我真的往咖啡裡面下了毒哦。”
“你似乎對我有什麼誤解,親愛的太宰。”即使太宰治這麼說,白蘭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連唇角笑容的弧度都沒有改變一絲一毫,“慣于撒謊的人我已經見得太多了。”
“那些将謊言說的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的騙子是存在的。”他笑起來,狹長的紫眸更像是狐狸的眼睛了,“但你不在其中。”
“隻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太宰治也笑起來,笑容和之前一樣,宛如面具。
咔嚓。
手铐的鎖被打開了。
太宰治稍微活動了一下重獲自由的手腕,雖然手铐内有防止摩擦的軟墊,但依舊有心理作用的血流不通暢感。
他看向把自己的電腦保存進度後合上的白蘭:“你不擔心我會逃走嗎?”
“我猜你不會的。”白蘭順手抓了一袋未拆封的棉花糖放到口袋裡,食指上有一圈鑰匙串正在打轉。
“陪我去一趟森先生的診所,你會認真帶路的吧,親愛的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