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什麼玩意兒。”
反派派個任務都卷成這樣了?
他隻得将信再次收回口袋裡。
接下來的半天,就連午餐時間也沒再見付涼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
唐燭開始還在瘋狂回憶故事情節,後來實在疲憊,按着習慣做了一小時運動才躺下睡午覺。
醒來發現天色已晚。
窗簾裸露出外界四合的夜幕,無月也無星。不知是誰家的車馬聲,轱辘辘經過。
出門後,唐燭發現已經有人在門外放了點燃的黃銅燈。興許是不想吵到他休息。
樓下更是燈火通明,傭人們正在準備晚餐。
沒來由地,他靠着圍欄,伸頭朝另一側房門瞅了瞅。
光影斑駁的地闆上,玻璃罩也同樣保護着一束火焰。
唐燭走近了,将那盞煤油燈拿在手中。
鎏金黃銅底座上是東方花紋,手切花玻璃做油壺,燈柱也是白藍交融的大理石。
“嘶,真漂亮,這些花紋還是祥雲啊。”不愧是貴族。
如果沒記錯的話,付涼已經去世的母親是東方人,他也長得更像母親些。
付涼對東方特别是中國文化很感興趣,再加上星洲本就是被稱為世界的十字路口,各民族文化盤根交錯。促使他擁有了迅速識别某人來自哪個國家甚至地區的神奇能力。
不,或許對于他來說,不能稱之為神奇。應該……是基礎配置。
唐燭微微搖了搖自己達不到基礎配置的腦袋,準備下樓去。
“不過,這都睡一天了,還沒醒嗎?”臨走前,又有些疑惑。
嘶——
等等,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
琢磨了一下,唐燭拿胳膊肘杵了杵緊閉的房門,聲音也不敢太大:“喂,付涼?你還在睡嗎?”
他将耳朵貼近,沒有聽見任何動靜。
“付涼?聽到我說話了嗎?你沒事兒吧?”
怕不是自己沒按照反派的意思行動,再憑空生出什麼事兒吧?
可他研究了整整一天,根本看不懂那破玩意兒啊!
念此,也顧不上其他,他扯着嗓子喊起來:“付涼?你醒了嗎?!你、你沒事兒吧?!你在的話就開開門——”
“喂。”
沒喊幾嗓子,背後傳出個清冷的男音。
“擋着路,要我怎麼給你開門。”
唐燭轉過身,迎面而來的是如同風暴天一樣的潮濕氣息。
青年身着一席漆黑的長雨衣,濕答答站在他面前。冷白的皮膚,在暖黃色燈火中折射着幾顆水珠的輪廓。
付涼那張拒人于千裡之外的臉,此刻也不怎麼友善。
唐燭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左右手各拎一盞煤油燈,臉貼人家門上呐喊的畫面,确實很難……博得人心。
“你、你出去了?啊不……你回來了。”他覺得有些丢臉,暗自慶幸方才沒有直接撞門。
“嗯。”
“那什麼,我怕你生病了。中午也沒見你下來吃飯,所以……我、我不打擾你了……”
操,怎麼一跟他說話就結巴?
唐燭轉身就走,想着自己應該再長一隻手用來捋舌頭。
“回來。”
“啊,怎麼了?”他又拎着倆燈轉了回來。
“把門打開。”
那位少爺将雙臂微張,稍稍歪頭賞了句解釋:“我手上有雨水。”
雖然恨自個沒什麼自制力,身體遵循本能放下一盞燈,去小殿下身上找鑰匙。
結果手指剛要靠近,對方就後仰避開了他的觸碰。
難道是嫌棄???
唐燭還沒開口問。
就聽見有人道:“先把雨衣扣子解開,在裡面。”
怎麼像個小孩兒。
他實在是被他現在的模樣氣笑了,不禁念叨起來:“你應該趁着手濕自己解開。”
“蒸汽機使用後,雨水就不幹淨了。”付涼似乎完全不理解他為什麼笑,這反而讓唐燭覺得有些得意。
脫下雨衣,将它遞給後頭的女傭。
唐燭心想這還不幹淨,擱着他們滿大街跑汽車的時候你怎麼過,口中還不忘繼續念叨:“哦,那如果沒碰巧遇見我,你就這麼呆着啊?還不如一進門就讓她們解開。”
“沒遇見你就先去洗個手再開門。”對方平淡地回複。
“什麼叫沒遇見我……有什麼不一樣?”怎麼聽得好像他們很熟似的。
怎料付涼倏然底下頭,整個人貼的近了。沉着如潭的眼瞥了他一下,像是确認什麼,接着再次靠近些許。
這回幾乎就要将下巴靠上他的頸窩。
“因為你剛洗了澡,味道很好。”
嗓音擦過耳際,帶着溫熱的鼻息。
“……”唐燭怔住了。
兩秒後才拎着鑰匙後退了一步。
“我、我幫你開門,你快去換衣服吧。”他很想将手裡的燈摔了,因為他能感覺到,有團野火此刻正燒在自己面頰上。
他就是個不懂人情世故做事毫無征兆的高智商傻子……
唐燭咬着牙内心默念三遍自己曾經寫下的書評,以最快速度開門,放燈。
最後幹幹巴巴朝對方告别:“我、我走了,晚安。”
準備逃離那間屋子前一刻,卻聽見聲令他徹夜無眠的回複。
“嗯,宴會上見。”
唐燭怔了怔,後知後覺地看向桌面上的燈——
鎏金燈座下,壓着張與自己口袋中信封裡,一模一樣的硬卡紙。
不,準确說,是邀請函。
女王号慈善宴的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