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有些驚恐,嬰果極難煉制成功,作為器皿的女子也大都在孕育的過程中暴斃,或是在生産時死亡。就是僥幸存活之人,經此一難後也會元氣大傷,難以長壽。這種沒有人性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
蘇璟道:“聽起來似乎是十之八九的事,但說到底還隻是我們的猜測,這件事似乎有點難以下手。”
言罷,他又看向林安,道:“小安,你怎麼看?”
林安道:“我感覺嬰果的事确實不太好找突破口,所以我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先将小作坊的事解決了,說不定到時候能有一些轉機。”
謝塵道:“沒錯,所以我們先将張文德帶到松陰那。”
林安道:“小作坊的陣法隻有他能解開嗎?”
謝塵道:“是的,這個陣法就是他研究出來的,解鈴還須系鈴人。”
說着,三人都默契地看向張文德,他靜靜地泡在水池裡,像是睡着了般。
謝塵突然道:“這次倒是安靜了許多。”
聞言,林安和蘇璟同時看向他。
謝塵笑了一聲,道:“上次我和他說這些事,他可激動了,差點沒跳起來打我。”
蘇璟移開了視線,林安想了想,還是扯出一抹笑。
謝塵看到後,對他道:“笑得真勉強,你還是學你家師尊移開視線吧。”
林安收起了笑,默默地轉向蘇璟。
蘇璟瞥了一眼謝塵,但也隻有一眼。
***
深夜。
整座松陰城籠罩在黑暗當中,隻有幾處地方閃爍着光亮,格外地顯眼。城門便是其中之一,巨大的燈籠下,幾個值班的修士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直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幾個修士這才收了話,望向面前的黑暗。
守門久了,他們都有了經驗,雖還看不真切,但僅憑聲音也大緻能判斷出向他們駛來的是一輛不大不小的馬車,車上拉的東西應該不多。沒多久,一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馬車逐漸顯現出來,最終停在修士面前。
修士道:“例行檢查!”
“好嘞。”駕車的男子跳下馬車,随後,馬車内又鑽出兩個男子,也一前一後下了馬車。
修士們各自開始自己的工作,檢查馬車的圍着馬車看,問話的便來到了三個男子面前。
修真界不像從前的王朝,無特殊情況,城内一般不會實施宵禁。但畢竟是一派所在之地,距離會談還隻有月餘的時間,守城門的修士自然也不敢懈怠,檢查較之從前也嚴格了許多。
三個男子都是年輕人,相貌平平,衣着簡單,回話也是氣定神閑。馬車内隻有一些簡單的行李,并沒有可疑的東西。
“好了,走吧!”修士一揮手,将馬車放行。
街道空曠坦蕩,馬車一路暢通,駛進了一座宅院裡。待停穩了車,駕車的男子跳了下來,道:“到了。”
車裡的兩個男子也出了馬車,駕車的男子又進入馬車,車廂内并沒有照明,一片漆黑,
男子雙指擡起,一絲光亮從他的指尖升起,映出了他的下半張臉。兩片薄唇一張一合,似是在嘀咕着什麼。下一秒,面前的木闆打開,臭味撲面而來。饒是已不知聞了多少次,男子還是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木闆下,張文德蜷縮着,雙眼緊閉。
男子敲了敲旁邊的木闆,張文德微張了雙眼,目光渾濁,不知在看向何處。
“真人您受……”
“哎——打住打住。”張為東的話還沒說完,謝塵就打斷了他,“你要是不想惹麻煩,就不要這樣叫他。”
屋内,張文德坐在床上靠着,張為東則坐在一旁,眼圈泛紅。聽了謝塵這話,張為東一愣,他看向張文德,對方緩緩地點了點頭。
張為東道:“那我就還稱您師兄。”
謝塵道:“行了,人送到就行了。我會派人守在這裡,你們不要出去,有什麼事和他們說就是。”
張為東道:“好,那什麼時候能放我們出去?”
謝塵道:“等通知就行,用不了多久的。”
言罷,謝塵又轉向一邊的林安和蘇璟,道:“沒事了,我帶你們去客房。”
林安和蘇璟起身,随謝塵離開了這裡。
腳步聲漸遠,待徹底沒了動靜,張為東這才急急道:“師兄,那事……”
“為東……”張文德喚他。
張文德聲音小,發音又不清,但張為東對這二字再熟悉不過,淚水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張文德繼續道:“不必再問了,一切聽他們的安排……”
“好……好……”張為東點點頭,哽咽道,“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