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林安擡起頭，面上已出現了兩道清晰的淚痕。

林含靈扯起唇笑了一下，道：“怎麼哭了？”

林安忙擡起手臂，胡亂用袖子擦了擦臉：“我太激動了。”

母子二人又寒叙幾句，林安這才想起什麼，忙問道：“阿娘，你感覺如何？你身子可有哪裡不舒服的？你餓不餓？渴不渴？想吃東西嗎？……”

林安倒豆子似的蹦出好幾個問題，林含靈笑道：“你看你問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蘇璟在旁道：“小安，你來之前我已經詢問過了，也檢查過了，你阿娘目前一切安穩，沒什麼問題。”

林安仍有些擔憂：“真的嗎？”

林含靈道：“真的，我沒事的。”

三人又随便聊了幾句，話題這才轉到關鍵問題上。

林安問道：“阿娘，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又……恢複如初了？”

林含靈道：“我是怎麼從墓裡出來的，我也不知道。等我有記憶時，我就成這樣了。”

林安問道：“這一年多你都在哪裡？你有見到其他人嗎？”

話音落下，林含靈的眉眼有些低垂。林安知道，他這是問到點子上了。

林含靈道：“我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間卧房裡，我想出去看看，但是出不去，門被外面反鎖了。”

蘇璟道：“那間卧房是什麼樣子的？”

林含靈道：“很普通，沒什麼特别的。不算大，但東西很齊全。”

林安道：“那後來呢？你什麼時候能出去的？”

林含靈道：“我不知道我在那間房裡待了多長時間，之後是有人主動打開了房門來找我。來了三個人，從體型和聲音來判斷，應該都是男人。”

林安注意到一點：“從體型和聲音？”

林含靈道：“沒錯，他們都帶了面具。面具也是很普通的樣式，單一的顔色，沒有任何花樣，隻是将整張臉都遮住。我之後接觸到的人也都是像他們這樣打扮。然後我問他們是誰，他們并不回答我，隻是說讓我不要害怕，他們不會傷害我。之後他們便開始各種問我事情，都是些很簡單的問題。比如，我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可還記得什麼事？身體感覺如何？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就……這種問題？”林安有些驚訝。

“對。”林含靈似乎也有些疑惑，“隻是這些問題，然後他們又給我做了身體上的檢查，可以說是對我‘關懷備至’。”

“好奇怪。”林安道。

“後來呢？”蘇璟又問，“他們又做了什麼？”

林含靈道：“之後他們每天都會來，仍是問類似的問題。就這麼過了五六天的樣子，他們把我帶出了屋。”

林安屏氣凝神。

“但是我全程都被蒙上了雙眼。”林含靈又補充道，“待遮眼的布被拿下後，我已經到了街市上，也就是松陰城。”

蘇璟問道：“他們讓你上街做什麼？”

林含靈道：“就是逛街，做一些很常見的小事，比如到某個地方買東西，找某個人，送某樣東西。”

“就這樣？”林安很驚訝。

“沒錯，就隻是做這些事。”林含靈也有些無奈，“但會有人跟着我，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視線之内。除非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們才會出現。”

蘇璟道：“就比如郭翼遇到你要帶你走時，他們就忙現身阻止。”

林含靈道：“沒錯。”

“等一下。”林安眉頭緊蹙，“師尊，你還記得我們剛到松陰沒多久，我出去買冷元子時遇到的那兩個很可疑的人嗎？我感覺，他們和阿娘說的這種情況好像啊。”

林含靈問道：“什麼人？”

林安将那天發生的事告訴了林含靈。

聽完，林含靈道：“那你遇到的那個年輕人大概率也是和我一樣的人。”

林安有些不安，道：“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應該也不會隻有你們兩個人，肯定還會有更多被他們囚禁起來的人。阿娘，你有見到其他人嗎？”

林含靈并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小安，你将那個年輕人的樣子說仔細些。”

林安循着記憶，将那人的模樣特征描述出來。

言罷，林含靈似乎有些遺憾，道：“不認識，看來不是他。”

林安道：“阿娘，怎麼了？”

“你不是問我有沒有見到過其他人嗎？我确實見到過，但隻有一個，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林含靈的語氣有些低沉，“雖然我和他沒有太多接觸，但是我有那種感覺，我們是一類人。”

林安道：“阿娘的意思是？”

林含靈道：“本來是死人，後來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