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府死了,離宮的大小事宜便都落到了阮鱗鴻身上。幸好有臨倦和幾位長老輔助,倒也能應付得過來。雖說如此,但阮鱗鴻肩上猛地扛起如此大的擔子,還是頗有些不适應。他向何悅抱怨了幾句,何悅拿謝塵舉了例子:“淩煙閣的謝閣主十幾歲時便做了閣主,如今也是将淩煙閣打理得風生水起。你肯定也會和他一樣,将我們離宮打理得很好的。”
阮鱗鴻每日處理公事,離宮上下則開始着手準備他的即位大典。此事不是小事,需準備一應事務,又要選個良道吉日。更何況離宮出了這檔子事,也少不得各種料理。是以,這大典最快也得幾月後。
負責此事的弟子前來詢問阮鱗鴻在大典一事可有什麼要求,阮鱗鴻交代了一些事情。待弟子離開後,阮鱗鴻看向臨倦,終于沒忍住道:“臨倦,你最近怎麼了?我總覺得你這些時候有些……心情不太好?”
“是嗎?”臨倦一怔,“我倒是沒有意識到。”
“但我感覺你和從前不太一樣。”阮鱗鴻頓了頓,又道,“就好像,自從發生了那事之後,你的情緒就有些低落。裴君門死了,你我二人大仇得報,應當高興才是。”
臨倦扯出一抹笑:“确實,可能是因為積壓在心中那麼多年的事突然解決了,一時有些不适應。沒事,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我們不說這些事了。”阮鱗鴻湊近臨倦,“我想給你冠一個尊稱,就像晴岚君那樣,如何?”
臨倦道:“好。”
阮鱗鴻又問道:“那你有沒有喜歡的稱号?”
臨倦道:“修真界有規矩,這樣的稱号都是掌門給起,你來給我取吧。”
修真界确實有這麼個不成文的規矩,可話雖如此,但一般掌門大都為長輩,長輩給晚輩起稱号倒沒什麼。但阮鱗鴻比臨倦還小上幾歲,突然讓他來給臨倦起稱号,倒真有些奇怪。可轉念一想,臨倦對這種事并不太講究。阮鱗鴻便沒再推脫,應了此事。
***
偃月堂。
一女子坐在檐下,捧着一卷書來看。她身上裹着披風,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态的蒼白,不時地咳嗽幾聲。
片刻,一男子步入庭院,他手中還拿着一個不小的錦盒。
女子聽得聲音,放下書卷,看向來人,道:“雲松回來了。”
戚雲松走到她面前,道:“天那麼冷,阿姐怎麼坐在院裡看起書了?”
戚桃葉的身量在女子中算較高的了,但戚雲松一走到她面前,便顯得她嬌小了些。
戚桃葉将披風扯了扯,道:“我在屋裡待了大半天了,實在悶得慌,就出來透透氣。”
“就算如此,也該多添幾件衣服。”說着,戚雲松又喊侍者再拿一件披風。侍者将披風送來,便又退下了。
戚雲松将錦盒放在一邊,一展披風,将其覆在戚桃葉身上,又替她系了帶子。
一陣暖意湧上身心,戚桃葉謝道:“有勞弟弟了。”
戚雲松順勢坐在檐下。
戚桃葉将書放下,問道:“這次仙盟大會如何?可有什麼有趣的事?”
戚雲松憑着記憶說了一些事情,戚桃葉不時地插上幾句話。待聊得差不多了,已過去一刻多鐘。戚桃葉喚侍者泡一壺茶端上來,戚雲松也确實渴極了,直接将茶碗裡的茶一飲而盡。
戚桃葉問道:“聽說離宮宮主出事了?”
戚雲松道:“阿姐竟也聽說了?”
“那麼大的事,又牽扯到一派掌門,恐怕整個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了。”
“也是,裴君門和榮幸義被判了死刑,這件事離宮和淩煙閣都要昭告天下。”
“你也參與了這件事的調查嗎?”
“差不多,算是協助調查。”
“那你能和我說一下這件事嗎?”
戚雲松笑道:“阿姐不是知道這件事了嗎?還想要我說些什麼?”
“我也隻是聽别人說的,真真假假的我也不清楚。你和我說說嘛,我天天待在家裡實在是太無聊了,就當給我解解悶。”
“可以啊。”戚雲松道,“但是阿姐最好不要跟别人說。”
“我不會說的,我就聽聽。”
“也不能告訴曹靈。”戚雲松又補充道,曹靈是戚桃葉的好友。
戚桃葉笑道:“不告訴,我誰都不說。”
戚雲松這才從頭到尾地将此事複述了一遍,這一講又過去了兩刻鐘。
戚桃葉給他倒了杯茶,戚雲松又是一飲而盡,玩笑道:“我今天說的話比前幾個月加起來的還要多。”
“辛苦弟弟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戚桃葉笑道,“差點忘了問你,你在大會的成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