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燕婉還在糾結時,阮明府已蹦到她面前:“你就是婉婉妹妹吧?”
還沒待胡燕婉說什麼,阮明府又接道:“我聽阿爹阿娘說過你,說你最聰慧了,還說要我跟你好好學習。”
“我聽阿娘說,你現在是阿爹的弟子了。”
“那你豈不是阿爹的第一個弟子,你好厲害啊!”
“你今年多大了?阿娘說你六歲了,那我比你大兩歲,你應該叫我哥哥。”
“可是……”他又犯了愁,“我們這裡好像都是叫師兄。”
阮明府像個麻雀似的在她周圍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胡燕婉根本插不上嘴,隻悶悶地“嗯”了一聲。
所幸夫人為她解了圍,她笑着将阮明府拉開:“好了,明府。别再說了,你沒看婉婉被你問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說着,她又牽着兩個孩子入座。
胡燕婉和阮明府坐得很近,她将絡子遞給了阮明府,道:“這個送給你。”
阮明府很高興,一把抱住了她,道:“謝謝婉婉妹妹!”
他們一起生活,一起修習。阮盛華疼愛他們,但在修習一事上卻很嚴厲。若是犯了錯,就要被罰抄宮訓。胡燕婉和阮明府都被罰過。
初時阮明府被罰時,胡燕婉并沒想過幫他,隻是給他送些吃食,或在旁為他研墨。後來胡燕婉被罰,阮明府便帶着他自己抄的宮訓來看她,然後将自己抄的宮訓夾在胡燕婉抄的宮訓中間。
“你放心,阿爹不會仔細看的。這樣快些,等抄完了,我帶你出去玩,我們去吃好吃的。昂。”阮明府笑道。
阮盛華也确實沒說過此事。時間久了,他們之間便也有了默契,愈發在此事上互幫互助起來。
再大些,他們十幾歲了。二人之間的相處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阮明府稍稍疏離些了,但他變得更體貼了。
胡燕婉來月事時,腹痛得厲害,什麼也不想做,便隻癱在床上度日。
阮明府什麼都不會說,但他會給她熬生姜紅糖水,泡紅棗枸杞茶,幾乎都不帶重樣的。他還會靜靜坐在一旁,釋放靈氣為她安撫肚子。
起初胡燕婉還好奇阮明府一個男子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直到有一次她在他書桌上看到一本女科醫書,書簽的地方正好就是講女子月事,旁邊還有阮明府寫的筆記。
阮明府确實不懂,但他會學。
胡燕婉是個大膽的性子,民間有許多地方雖沒有明言禁止女子進入,但世俗并不準。比如賭坊,比如酒館,甚至是青樓……可她想去,阮明府便為她備了男裝,帶着女扮男裝的胡燕婉去那些地方。
下一瞬,少年阮明府爽朗的笑又一次出現在胡燕婉腦海裡。那時胡燕婉十五歲,阮明府十七歲。阮明府被人騙走了身上所有的錢。胡燕婉正訓着阮明府。她倒不是心疼錢,隻是對這種事感到憤怒。更何況,阮明府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騙了。
“阮明府!”胡燕婉實在氣得不行,直呼他的全名,“我和你說認真的,你有好好聽嗎?!”
“聽着呢聽着呢。”阮明府語氣中甚至還帶着些愉悅。
“這世道可有不少壞人呢,你不要太心軟,不要誰都信。你都那麼大了,就不能有點心眼嗎?!”
阮明府滿不在乎道:“哎呀,沒事的,就一點小錢而已。說不定那人是真的有什麼困難,走投無路下才騙人。錢乃身外之物,我現在又不着急用錢,若能解了别人的燃眉之急,不妨也是一件好事。”
“我說的可不止是這事。”胡燕婉直接上手掐住阮明府臉頰上的肉,無奈道,“你呀,非得被騙一次大的你才會上心。”
阮明府并不答話,也不管自己的臉被胡燕婉掐着,隻是笑着看她。
時間來到三十一年前,胡燕婉十九歲了,阮明府也已二十有一了。
那一年很巧,各門派弟子到璇霄丹台和參加仙盟大會兩件事正好趕在了一起,且那次仙盟大會就由離宮負責。是以,那時各門派弟子從璇霄丹台出來後便都直接到京華,等待參加仙盟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