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一直想,天色終于暗了下來,和灰湖連成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我就跟他們說是時候差不多該下去了。
我是想拉着關金烏一起下去,但那幫人也不是傻子,叫我們分開,非要讓關金烏帶着他們先下去。
關金烏啥也不知道,演技更是不如我多了,何況下邊有什麼,他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關金烏就更不知道了。
但是關金烏一言不發,打頭就跟着他們下去了,我都來不及跟他交代什麼,他就一個猛子紮了下去,濺我一身水。
李黑在上面看着我,我也不知道這麼大個灰湖,他們是擔心我能溜到哪裡去。
但我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關金烏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很不放心,但我想他總歸是關山野的弟弟,就算遇到了什麼麻煩,那幫人總不會不管他的吧?
我就沒話找話跟李黑打聽,那些人都不在了,我打聽的也多了起來。
才知道這一趟出來,回去之後他們給李黑五萬塊錢。
當然這是活着的前提下,死了的話會多了兩萬塊錢的撫恤金。
資本家的算計,給我整的一下子就沉默了。
我不知道李黑知不知道報告裡的人員經費是八百萬是什麼意思,但他覺得出來十幾天這麼多錢還挺多的。
我差點就要說我給你雙倍你跟着我們幹了。
但我還是沒說,我就問李黑知不知道我們出來是幹什麼的。
“找東西呗,聽老闆的。”他呲着雪白的大牙笑了起來,還挺憨厚的。
我更加沉默了。
水面上陸續有水聲響起,有人冒頭出來。
好一會兒,我沒等到關金烏過來騷擾我,按道理來說,這小子這麼勇猛地下去了,回來不得嘚瑟一下嗎?
我開口叫關金烏的名字,但是沒人應我。
我的冷汗幾乎是立刻就流了下來。
看不清是誰回的我,但我認的出來是刀疤臉的聲音,“被水草卷下去了,等會再下去的時候帶着工具看看。”
什麼等會兒……
我一下子就急了。
我沒看出來他們有等會兒再下去找關金烏的意願。
但他們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在嘀咕讨論,我的耳朵好使,能聽出來兩三句。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我說我要去找關金烏,如果找不到關金烏,那麼我也不會把知道的東西透露給他們一星半點。
其實已經很憤怒到咬牙切齒了。
我看他們是準備單幹,我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們才勉強同意了,但他們說我身上的東西都是他們的裝備,讓李黑和另外一個下去跟着我。
美其名曰,那個人知道路。
啥他們的裝備,司裁的預付款我看是白給了。
我已經一個字兒都不想多說了。
知道這是他們不信任我,怕我先跑路了,派人盯着我,不過我還真沒那個想法,也無所謂有人跟着,直接躍了下去。
我知道我的動作很業務,我聽到那邊有人嗤笑了。
但我什麼也沒說,就催着那個第一次下去的人帶路。
我頭一回用潛水服,以前大約隻在海洋館裡見過,當時隻覺得人遊得很輕松,等到輪到自己了,才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在水裡任何動作都有阻力,頭朝下往下潛就更加困難。
看來再高級的裝備,也架不住我是個菜狗。
李黑一看就知道是熟悉水性的,也難怪那幫人會拍他也跟着,想來大概是覺得兩個人制服我比較容易。
不過我這會兒已經不在意了,我感覺我的腳抽筋了又恢複,恢複了又抽筋,我們沒有見到湖底,甚至打開頭燈的時候,都望不到底,隻能看到大片大片漆黑的影子。
那人指了指那些影子,他不再往前走了,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忌憚的表情。
這麼遠的距離,别說找人了,我連環境都看不清,我不用他帶路了,徑直往下繼續潛。
那人沒攔着我,指了指刻度盤,跟我比劃了個時間,就在旁邊冷冷地看着了。
李黑倒是跟着我一起往下。
我往下,往前,大概遊了十幾米遠的距離後,發現,那些漆黑的影子遠比我們眼睛看的來的要近,等我們回神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那些影子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