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的電話。
我一個激靈,好容易從楊飛手裡薅走了電話,但是我的心裡也犯嘀咕,心說楊飛雖然看着吊兒郎當,但就不是什麼不靠譜的人,我媽怎麼就會突然聯系我了。
我接了電話,還挺緊張的。
沒料想,接下來我媽交代我的話完全打亂了後續的事情發展。
我爺爺去世了,剛收到的消息,我媽讓我參加一下葬禮,就三天左右的功夫,給完宗族裡面子也就行了,至于她?她就不去了,交代楊飛跟我一起。
我媽一直是這種風輕雲淡的語氣,就跟她當時告訴我爸的時候差不多,她總是能理智的,雷厲風行地處理問題。
然後她讓我注意安全,就挂了電話。
甚至挂完電話我都還在懵。
我接電話也沒背着胖子和楊飛,他倆倒是以為我咋了,看得出來是想安慰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尤其是胖子,一臉的糾結,都挂在臉上了。
我心裡是挺堵的,可他倆這樣也實在是有點好笑。
但我也确實笑不出來,沖着他倆擺了擺我差不多剛剛能活動的胳膊。
“還行,就是有點懵。”我倒是還挺不好意思麻煩楊飛跟我去一趟的。
更别說胖子,他拍着胸脯說我倆已然是過命的交情了,我爺爺就是他爺爺,說什麼這一趟他也飛去不可。
胖子是挺決心的,但我們都快要連夜出發的時候,他被北京的一通緊急電話給薅走了。
胖子說他人走了,心沒走。
非得把他買的那些冥币啥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塞給了我,還說我不懂。
這東西我都不知道他是在蘇州哪兒亂蹿買來的。
也不知道楊飛都打點了啥,我們拎着這玩意兒就這麼上了飛機。
我去老家的次數不多,其實,基本上也算是寥寥無幾了,并且還都是在小時候,就知道是在三省還是兩省的交界處,很遠,有山,路不太好走,小時候還逮過螞蚱釣過青蛙抓過蜜蜂。
但楊飛不愧是楊飛,我的老家感覺跟他的老家似得,我們下了飛機,直接就有房車來接,并且說實在的,這司機的開車技術是好多了,我這回再去,就遠沒有小時候那種整個人都要颠吐了的感覺。
并且我吃得好睡得還好。
不得不說,山裡自然形成的這種風景,确實是比人造的要多了幾分生動的靈氣。
我們沿着路邊還摘了野果子吃了,酸酸甜甜的,挺好吃的。
約莫不到大半天的功夫,我們就到了村兒裡。
村兒的名字就是江家村兒,因為旁邊确實有長江的分支流過,這麼多年過去,發展的其實很不錯,柏油公路鋪着,兩邊也差不多都是白牆青瓦的小洋樓。
村口有人來接,我們遠遠的就看到幾個穿着布衣頭裹着白布的中年人。
不過下了車,我認不出他們,他們也認不出我們。
但村裡的人還挺警覺的,那個别人說是村長的,硬是對着我身份證照片觀察我的臉,看了老半天才算是認可了我的身份。
我知道我爺爺的輩分在村裡其實不低,因為經濟問題麼,我爹又是個好說話的主兒,以前沒少給村兒裡捐錢,話語權也挺大的,連帶着我也輩分挺高的,不過我就沒啥說話的地方了。
我又不會說當地的土話,連比劃帶寫了半天,給楊飛編了個我媽那邊遠房堂表哥的身份,楊飛又非常有煙火氣地給他們塞了幾把粉色的鈔票,那幾個才算是勉強同意讓他跟我一起。
至于那個司機,我們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行了。
煩的要命,這幾個實在是太固執了。
我也不想再多事,都準備消停了,沒料想,那幾個滿臉橫肉有點匪氣的村民,突然也不管我們了,滿臉堆笑地沖着我們身後小跑幾步過去了。
前倨後恭的态度,這态度我喝着水都差點給自己嗆到。
我本着倒要看看是哪個大佬這麼能如此有面子混得開的心态,拖着楊飛靠着車在路邊挨着冷風觀望。
隻見一輛飛馳着的邁巴赫逐漸降低了速度,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我的發小崔邵慈和那頭發綁了個小啾啾化成灰灰我都認識的司裁,緩步走了下來。
大冷的天,這倆人一人一身西裝,闆正得很,還穿着皮鞋,都是一米□□的個子。
而我和楊飛……
楊飛是比我高了,但我瞅了瞅我倆,裹着羽絨服穿着雪地靴戴着帽子和大圍巾呢。
我不是酸,我就覺得,那倆人真挺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