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脖子未必比那樹硬。
再說這地上都是亂七八糟的草,我穿着我這一套少不得劃爛腿。
于是我老老實實地應了,反鎖上車門。
才換了一半,胖子過來開車門,開不開,他就在外面問我,“江風幹嘛呢?”
我正套着迷彩服,甕聲甕氣地回答他,“換衣服。”
胖子一聽就無語了,“都是大老爺們,你換衣服關什麼門,快點,着急拿東西呢。”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反手打開了車門,車窗差點拍在他鼻子上,我整整衣服套上長袖的外套,“那你當着大家面換,反正都是大老爺們,我不介意。”
胖子看我一眼,“呦,還長脾氣了,剛才一口一個哥的,”他說着拿起後座上的背包,“快點就等你了。”
我系上鞋帶,跟在他旁邊。
四周都是烏漆嘛黑的,時不時有幾聲不知名的蟲叫,大家都不說話,就一直往一個方向走,靠着那幾盞慘綠慘綠的燈辨别。
說我不害怕是假的。
并且我這一天折騰得很累,行軍靴鞋底還很硬,沒走多長時間就有點折騰不動了,也管不了太多,扯了扯胖子,偷偷問他,“哥,咱到底是要去哪兒?”
半夜采藥材?我想說咱掏錢買不行嗎?
胖子看了我一眼,“快到了,你有點虛啊。”
我已經不想反駁他,畢竟跟開了幾小時車還精神奕奕的胖子相比,我确實虛得不行。
但胖子果然沒騙我,他說快到了,還就真的快到了。
前邊大部隊十七八個人停了下來,領頭的那個孫戊招了招手,全部的燈都送了過去,大家圍成一圈。
我這會兒才就着光看清孫隊的長相,挺清秀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總覺得有點陰郁。
“話我先放到前頭,”孫隊看了一圈人,“我祖先的名頭大家都知道,是藥就也能是毒,下去之後什麼都不好說,但我不管大家有沒有下地的經驗,遇到緊急情況,要麼聽我的,要麼聽老炮的,并且不要有小動作,不然到時候截肢了,可怪不了任何人。”
我一頭霧水,都是啥跟啥。
胖子見我沒動靜,給了我一肘子,差點給我疼死,“聽到了沒?”他輕聲問我。
“行是行。”我也有學有樣地給他一肘子,結果感覺胳膊肘差點快斷了,“就是他在說什麼?什麼藥能長在地下?”
胖子大概已經對我這啥也不知道的腦子服氣了,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說你明白了嗎?”
他聽完我的猜測後,無語望天。
看老炮和孫隊在前邊兒操作,拉着我離他們遠了點。
“你就這麼想,有個人,他爺爺快死了,要尋點治病延壽的方子,所以……”
我聽到半截就徹底崩潰了,“所以這是你們去刨人家祖墳的理由嗎?你們不怕遭報應了。”
胖子非常平靜,“不是你們,是我們,”他沖着我點點頭,又沖着孫隊揚揚下巴,“再說人家孫子的八代孫子都沒有意見,咱算哪根蔥呢?”
這時候那邊幾個人已經在拿着一截一截的小鏟子下土了,胖子說那是洛陽鏟。
我說我知道,都知道是要去藥王的墓了,我也是看過幾本小說的。
胖子看我一眼,說我倒是還挺有素養的,不過我聽出來了那不是誇贊。
我也不在乎,知道自己正站在人家祖墳上之後,隻覺得四周都陰冷起來,鬼氣森森的,渾身都不自在,我隻能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倆人的動作上。
隻見打了十幾節鋼鏟下去後,鏟尖帶了點白色的土上來,那邊終于叫停了。
“挖吧。”孫戊擺了擺手,特别淡定地交代道,“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