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皮幾乎是立刻就炸了。
小弟二話不說就又掏出了槍,一下子就扣到了張邈腦門上。
他膽子都要被吓破了,眼淚嘩嘩地便流了下來,一個勁兒祈求地看着我,搖頭。
這一系列動作,他們壓根兒沒帶猶豫的,明顯不是開玩笑。
我一下子急了,失去了讨價還價的欲望,洩了氣。
對面精心算計我們到這遠離鬧市的地兒,還算好了時間,裝備整得這麼齊全,叫天不應叫地也不靈,明顯不顧及我們的背景,除了答應還能有什麼别的辦法。
“别動他,”我咬着牙,“去就是了,不過我每天都得跟我媽打電話,不然我媽會擔心,你們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還不想坑我媽。”
胖子點點頭,“你放心,會有人替你打的,不用擔心,中秋節也有人替你回去。”
“什麼東西?”我沒反應過來。
隻見那胖子敲了下桌子,小弟抹了把臉,再回頭過來的時候,吓得我後退兩三步。
“怎麼樣?江小爺,還行吧?”那小弟盯着跟我差不多模樣的臉,笑了笑。
在南京那會兒,也有同學開玩笑叫我江小爺,不過這個稱呼從那人的嘴裡吐出來總讓我覺得不舒服。
可這會兒我顧不上細想到底為什麼不舒服。
這場面是相當詭異的。
差不多跟照鏡子似得,我扭頭他也扭頭,說出來的音調我自己都在恍惚到底是不是我說的話。
“身形還是有點區别,”胖子來回打量我倆,說着說着,順手捏了一下我小臂,“可以說是軍訓漲了點肉糙了點,這細皮嫩肉的也真不是一般家庭能養出來的。”
兩個大老爺們,這個動作放平常我倒也不怎麼介意,但這會兒神經格外敏感,我就是覺得他不怎麼尊重我,斜了他一眼。
胖子沒放在心上。
我反正是不同意,“不行,你中秋節找個借口,反正不能回我家,這是我底線,大不了一拍兩散你給我倆都喂魚,我活到現在也滿意了,正好見見我爹去了。”
我一沖動,自己在說啥自己都管不住了,說完之後立刻感覺不太尊重我爹,在心裡給他老人家默默地道了個歉。
胖子看了眼時間,有點不耐煩了,“行了聽你的,那就跟我走吧?江小爺?趕着天黑過去。”
說完之後他便大踏步地往外走,顯然有恃無恐,根本不怕我半路跑了。
我沒轍,一溜小跑地跟上也不敢回頭,生怕瞅見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樓外停了輛越野車,不知道胖子是怎麼開過來的。
他開了車門看着我進去,才坐到了駕駛座。
這種高底座的大車坐着還挺舒服,胖子開車的技術還行,我調了調靠背,半躺了下來,喝點水,吃點扒拉出來的壓縮餅幹。
他可能是頭回見人質這麼舒坦的,扭頭看了我一眼。
“你也不擔心?”
我整了整安全帶,“擔心有用?你們什麼都準備好了,我還能怎麼辦,能過一天是一天呗。”
“心态還挺好,”胖子看我這樣也樂了,“給我個巧克力,晚上沒吃飯光折騰你倆小夥子了。”
我剝了個,給他遞過去了。
可能墊了墊肚子,胖子沒那麼餓心情也好點了,話匣子打開,問我,“哎,知道望月樓當年是你太爺爺設計的嗎?”
望月樓早被車抛到後面,遠遠望過去一條半月形的金色緞帶。
挺壯觀,但是經過了今天這事兒,我很難對它産生什麼好印象,搖搖頭,“不知道,我媽不讓我管太多我爺爺家的事兒。”
我也沒什麼興趣,我本身就不是好奇心特别旺盛的人。
胖子大概沒料到我這麼實誠,裝都不帶裝一下的,頓了幾秒,“你媽倒是挺有先見之明,不過你家裡也真是養的,一代不如一代,”他看了我幾眼,“弱不禁風的,看着就是個唐僧肉,其實我都不想帶着你去,一個愣頭青自,還得……”
剩下的話大概我也不便知道,胖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沒了。
不過我大概也能猜出來他對我的評價。
那能怎麼着?
我從小腦子就沒别人靈光,好不容易考上985了,又整了這麼一出破事兒,我媽隻是想給我發揮最大優勢過好日子罷了,再說我也不是沒有别的優點。
我反骨一下子便上來了,不想聽他啰唆,磕着瓜子問道,“哥,不如你給我講講藥王山吧,不用說幹什麼,就是藥王山是怎麼來的,藥王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