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山的眼神左右遊移,就是不看他。
然而,他不說,江問簡會自己猜,腦子裡迅速轉了一圈,想:陸鳴山幾乎成天待在這山溝溝裡,花錢也沒處去花,唯一一次,是去津州府……
在自己和聽松重逢的時候,陸鳴山出去溜達了好半天。
江問簡砰的一聲把錢罐子砸在了桌上:“陸鳴山!津州府那日,你是不是出去鬼混了?!”
一想到他也跟那些世家子弟一樣有花天酒地的臭毛病,江問簡的眼睛都氣紅了:“是去逛花街柳巷還是去賭場了?說!”
陸鳴山一愣,立刻說:“我沒有!”
江問簡:“那你的錢呢?!”
陸鳴山:“……”
他抓抓腦袋,小聲說:“津州府有之前的兄弟,日子過得不好,我把錢散給他們了。”
這下輪到江問簡噎住了。
好吧,仗義疏财,總比花天酒地好多了,也更像是陸鳴山會做的事。
江問簡就哼了一聲,低頭看看錢罐裡的幾顆碎銀:“這次出去一個月,要用多少錢?”
陸鳴山瞅着他,小心地伸手,在錢罐裡撈出一顆碎銀、半吊錢:“這些就夠了。”
江問簡:“你對兄弟倒挺大方,幾十兩銀一把就散了,自己怎麼才用這麼點?”
陸鳴山:“我出門也不是遊山玩水,這些夠用。”
江問簡還是再拿了兩顆碎銀給他:“出門在外,萬一有什麼急用呢?多拿點罷。”
他把錢罐子蓋好:“不過,一個月還是太久了,光有聽松在這兒,我也不安心,你盡量早回來。”
陸鳴山微微一笑,點點頭。
第二天清早,陸鳴山就背上簡單的行囊,帶着慣用的長刀和弩,獨自出發了。
原先大黑也會被他帶出門,可是這回有江問簡在,大黑便被他留在了家裡看門護院。
走之前他還告訴江問簡,他會從家後山的小道回來,江問簡爬上後山的山頭,就能看見他回來的路。
江問簡本來覺得,在一個月快到時,自己上山頭等一等就好了。
結果,陸鳴山前腳剛走,第二天,他就忍不住爬上山頭去看了。
聽松跟着他爬,爬得氣喘籲籲:“公子,那姓陸的剛走呢,哪有這麼快回來啊。”
江問簡:“我是提前踩踩路,把路走熟。這山這麼難爬,都是野路,沒走慣會摔跤的。”
聽松抹了把汗:“這活兒也用不着公子親自來,你叫小的爬上來看看就行了。小的走熟了,以後給公子帶路。”
江問簡不說話了,悶頭爬山。
聽松瞅着他,忍不住說:“公子,你跟小的說實話罷,小的反正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絕不會對外人透露半個字,你是不是真的中意這個陸鳴山?”
江問簡:“……”
他悶聲道:“我中意他又怎麼樣?他現在是庶民,不,連庶民都算不上,是流民,我能嫁給一個流民麼?”
聽松歎了一口氣。
“公子,既然你也明白這個道理,那就更應該快刀斬亂麻,别再待在這裡和他糾纏下去了。越待得久,就越不舍得,最後斷的時候就會越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