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舒陽贊同的眼神,聞風笑似乎得了意,他湊到對方眼皮下面,說道:
“師兄辛苦了,斬殺賊人髒了身子,我去給你打水來洗洗。”
“豈敢勞煩門主。”
滾!調戲你那徒弟去!——舒陽用眼神說道。
“師兄莫要害羞,這裡沒有外人,拿出幹淨衣服換了吧?”
“時間地點人物環境,凡有一樣你在意,都不會在此時亂開玩笑!”
見他們兩就要鬥嘴,舒玉便勸和說:“我給爹爹打水來吧。”
舒陽猶豫了,他很欣慰女兒體貼自己,有潔癖的他也的确不想穿着沾血的衣服,但他更擔心女兒的安全,便阻攔道:
“不必了,玉兒。附近興許還有其他盜賊,我們出門在外,會髒也難免……”
聽到這裡,皇少蒼機敏地發現,舒陽是擔心女兒單獨行動不安全。便說:
“我跟師妹去,幫她警戒。”
聞風笑也體貼道:“不過時我們就到城鎮了,你這副樣子怕被門衛攔下。蒼兒,你跟玉兒去給副主打水。”
他這話也是給剛入門派的皇少蒼交代舒陽的身份,剛才他就細心地發現自己的徒弟不知道怎麼稱呼人。
“也好,你們去吧。”舒陽也不再堅持。
皇少蒼和舒玉走到河邊去打水,還順便撿回了小張的水桶。
那無頭屍身,手裡還捏着水桶把子。
“唉,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舒玉感覺張大哥人挺好的,特别照顧他們兩個孩子,想到這裡,她就默默地抹眼淚。
相比之下,皇少蒼表現得冷漠多了。倒不是他冷血,隻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對這樣的悲劇已經司空見慣了,一開始還會害怕或者悲傷,現在,他的心已經硬了很多。
見舒玉傷心難過,他便換着話題,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舒玉師妹,你為什麼不稱呼聞風笑是師尊,而是門主?”
舒玉擦掉了眼淚,把水桶裝滿,才回答道:
“因為我先跟我爹拜師學藝的,道理上該喊他做師尊,但我是他女兒不習慣這麼叫。”
她知道皇少蒼是新人,就大緻說了下門派規矩。
“我們陰陽劍派的門主雖然是聞風笑,但家法是由副門主舒陽掌管的。所有弟子的基本功也是他先教的,因此門派的弟子都應該喊他師尊。
但我爹覺得,這樣顯得聞風笑這個真門主不受待見,所以規定大家喊他副主,喊聞風笑是門主。”
“那,沒有人拜聞風笑為師嗎?”皇少蒼理順邏輯之後,發現了這個問題。
“唔,現階段名義上是聞風笑本人徒弟的,隻有你一個人。”
聽到這話,少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他突然覺得有點開心。
已經很久沒有這種開心的感覺了。
就像是得知了自己獲得珍貴的寶石一樣。
兩人拎着水桶回到車邊,舒玉拿着其中一桶水去照料舒陽,皇少蒼則是笨手笨腳地去生火燒另一桶水,等放涼了裝水袋裡路上喝。
聞風笑安撫好陳老闆後,見徒弟面露喜色,就調侃道:
“怎麼感覺你跟小師妹打個水回來,整個人氣氛都變了?看起來樂呵呵的?莫不是喜歡上舒玉了?
要不要為師幫你跟舒陽師兄說道說道,給你定個親?”
“師尊!”皇少蒼急了起來。
現在他多少能理解舒陽的感受了。
聽到這話,陳富商也疑惑道:“聞門主啊,兩個女娃娃,要怎麼定親?”
“啊!”聞風笑此番才想起徒弟還穿着女裝呢,趕緊改口道:
“我開玩笑呢,陳老闆,你不覺得逗小朋友臉紅好玩嗎?”
“阿笑,不要胡鬧!”舒陽幹脆利落地打斷師弟胡說八道。
他用濕手帕擦幹淨臉,換下了沾血的衣服,再度恢複為那個嚴厲的副主。
“我已經收拾差不多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繼續趕路吧。”
“張大哥怎麼辦?”舒玉沒忘記這個可憐的人,表情難過地問道。
這群盜賊可以丢在這裡喂烏鴉,小張可不行。
“你們找到了他的屍身嗎?”陳老闆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就在最近的河口,我們取水時看到的。”舒玉回答。
“唉。可不能把他留在這兒,我這馬車上還有空間,能暫時存放他的屍身。無論如何,我得把他帶回去安葬,給張家一個交代。”陳老闆心裡記挂仆人,但又害怕一個人去河邊,剛剛見到戰鬥場面,可把他吓得不輕。
“陳老闆,我陪你去河邊,幫忙收屍吧。”舒陽不放心這個人獨自行動,提議道。
要是連陳老闆也死了,那在另一個層面上,也證明陰陽劍派無能。連護衛都做不好,舒陽可不想留下這種名聲。
“好好好,多謝舒陽副主。”陳老闆感激道,他的确怕再遇上盜賊。
“我們三個收拾行禮,等你們回來了就出發。”聞風笑說道。
不久,大家把小張的屍體安放在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