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抓着衣角的手松了松。
姜娓眉睫微顫,紅色嫁衣女鬼就站在她面前,蓋頭落了下來。
“嘻嘻......”
紅衣女鬼忽然笑出聲,那雙皮肉綻開的胳膊,慢慢垂下去。
她突然低聲呢喃起來:“宋分倜,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一定會的......”
緊接着,身後那面牆壁忽然抖動起來,鮮血從深不見底的深淵緩緩流下。順着老舊的地闆,蔓延至女鬼腳下。
刹那間,一直殷紅雙手從鮮血内探出來,死死抓住女鬼的雙腳,用力一拽。
“啪嗒!”
紅嫁衣女鬼倒在地上,蓋頭因為這重重一摔飄落在地,女鬼真實面容徹底顯現在倆人面前。
那是張被鈴铛勒出血痕的臉,眼眶内眼珠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灰色的水泥。而剛才姜娓所看到的紅色符咒,也遠不止一張。
數十張紅色符咒貼在女鬼的額頭、頭頂還有胸前。
女鬼被牆面鮮血内的手死死抓着,将它一點點往那面深不見底的牆面拖着。而每走一步,抓着女鬼那雙手的鮮血就往姜娓他們那處蔓延幾分。
“往後退點。”
姜娓小心翼翼朝身後退了幾步,跟地上的鮮血拉開距離。
紅嫁衣女鬼倔強地将修長的用力插/在地闆上,抓着她腿的那雙手猛地用力,女鬼死死抓着地面的指甲‘啪’的一聲被折斷。
幾乎是下一秒,指尖開始大量滲出鮮血。
可女鬼彷佛沒有痛覺般,仍舊用力抓着地闆。但即便這樣,力氣抵不過牆壁那雙血手,稍稍用力,它就被輕而易舉地拖進那面牆壁裡面。
在女鬼徹底被拖進去的瞬間,它右手無名指上那顆閃亮的戒指,泛出微弱的白光。
姜娓眉頭微蹙,看着那面完好無損的牆壁,沉思片刻。
剛才那個女鬼是本該在這家酒店舉行婚宴的新娘,許丹丹。
然而婚宴進行的并不順利,婚禮新郎宋分倜在酒店秘密私會小三,而這個小三,正是為許丹丹做婚禮籌備的總策劃,沈曉。
“你想什麼呢?”周西然雙手撐着膝蓋,側目看了姜娓一眼。
姜娓看着他額前被浸濕的碎發,不動聲色地将電腦收入工具箱内,笑道:“你膽子還挺大。”
周西然擡起頭,彎起唇角,虎牙若隐若現,“那可不,要不然也不能在這碰到你。”
他掃了眼時地上的血迹,“剛才那女鬼,是不是死之後,被她嘴裡那所謂的負心漢找人封在這了?”
姜娓偏頭看了周西然一眼,順着他的猜測應了句,“估計是。”
周西然在旁邊搗鼓半天,找了張沒那麼破的椅子放在姜娓面前,伸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坐。”
說着自己席地而坐,從懷裡掏出來枚戒指,看上去跟剛才女鬼手指上那枚很像。
“這枚戒指是翻窗的時候,在管道上面撿到的。”
周西然似在回憶當時的情形,“其實不能說是撿的,因為在酒店外面的牆上,幾乎挂滿了這種戒指,不過我隻能摸到這枚。”
姜娓沒客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過他手心那枚戒指仔細端詳起來。
粗略看,這枚戒指跟女鬼手上那枚确實是像。
可是仔細看,這枚戒指的鑽戒上,刻着隻紅色的眼睛,在手電燈照射下,泛着紅光。
而剛才女鬼手上那枚,并沒有這隻眼睛。
“不過我覺得,”周西然遲疑一瞬,“這酒店其他房間的人,是不是當初女鬼沒被符咒封前,動手殺的人?”
姜娓眉頭緊蹙,“為什麼會這麼想?”
“這隻是我剛剛的猜測,”周西然說,“因為剛才那個女鬼,似乎嘴裡隻有負心漢的名字,換種猜測來說,那些人或許是參加她婚禮的人?雖然我們沒見到過那些人。”
“線索太少,女鬼還被拖進去了,”周西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而且這層樓的電閘總閘好像壞了,我都推上去那麼久了,居然到現在都沒有電。”
不太對勁。
姜娓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電閘箱旁,打開電閘箱門。她甚至沒來得及動作,就看見原本是拉閘的位置上,不知何時被換上倒計時的炸彈。
被綁在拉閘上面的炸彈正在倒計時:30......29......28......
幾乎是在看見倒計時的瞬間,姜娓‘蹭’地站起身,快步朝門外走去。
周西然顯然也意識到了,跟在她身後。
姜娓伸手去拉門把手。
可門,卻根本無法拉動,宛如被釘死在門框了。
炸彈‘滴答滴答’的響着。
姜娓整個心髒猛地緊縮,一個可怕的念頭油然而生。
她快速調整呼吸,冷靜下來。
邊将工具箱的逃生時間挪出,邊朝那面窗戶走去。
逃生時間隻能在緻命的關鍵時間點用,從二樓跳下去自然不會死,可跳出去,就到酒店外了。
遊戲設定裡,酒店外對玩家而言,無疑是死路。
所以,姜娓現在隻能盡量把握緻命時間,把所有逃生時間都用上。
她正準備爬上窗戶,就被人一把攔下。
姜娓低頭,周西然正抓着她的手腕,深思熟慮道:“我身上有瞬秒卡,你抓住我,在這種情況下用逃生時間,風險太大了。”
瞬秒卡,能獲得從生死攸關情況下快躲避一切危及生命的攻擊,獲取逃生的卡。
雖然使用此卡會掉百分之5的生命值,而且隻能使用一次,但這是唯一一張能完全保命的工具卡。
姜娓一言不發,卻依舊沒從窗戶下來。
她沒法相信個剛認識的男人,沒法把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