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姜娓仍舊緊閉雙眼,心跳如同鼓槌擊鼓般跳得厲害。
剛才一直在逃生,為了活下來她甚至沒有時間去想怎麼會就進入了自己的遊戲,用自己的命玩遊戲......
這簡直是,太荒謬了。
即便現在暫時安全,她依舊不敢放松。她剛才雖然緊閉雙眼,但聽力好的可怕,并沒有聽到剛才那個女人離開病房的聲音。
也就是說,那個胖女人可能就在病房任意位置。
可是到現在,姜娓都沒有聽到女人挪動步子的聲音。也沒聽見周欲和李珣病床上傳來的聲響,甚至連翻身的聲音都沒有。
她直挺挺躺在病床上,豎起耳朵來聽四周發出的任何聲響。
可依舊什麼都沒有。
“嗒嗒嗒......”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半秒鐘後,腳步聲停住。
似乎是停在了病床床尾。
對方再沒有了動作。
姜娓緊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剛才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躺着的病床床位忽的動了下。
床尾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再度回複安靜。
片刻,姜娓試探性轉動眼球,似是想到些什麼,她不動聲色地利用10生命值,隐藏掉部分精神值。翻動身體,緩緩睜開眼睛。
睜開眼的瞬間,就見一張大臉貼在她眼前,隻見那個胖女人就站在她病床邊。
那雙黝黑的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幹枯皺巴的臉托在胸前,整個身體托住那圓滾滾的肚子,顯得格外滑稽。
女人就站在床邊,那雙貪婪的眼睛俯視着獵物,嘴角輕輕勾起,有什麼東西順着嘴角留下。
胖女人緩緩側過身。
姜娓這才看到那順着她嘴角流下來的液體是什麼。
——血液。
那是胖女人裂開嘴角那條猙獰的疤痕,沒得到處理的傷口嚴重惡化,導緻無法縫合,血液止不住流。
胖女人張開血盆大口,笑着看她,“幸虧你醒得快,要不然你可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胖女人以為自己老眼昏花,黝黑肥胖的大手揉了揉眼睛,嘴唇輕顫,“你的精神值,才59?”
聽到胖女人那不可置信的語氣,姜娓不動聲色地勾起嘴角,轉瞬即逝。
她面露無辜,掃了眼胖女人左胸前的工牌名字,柔聲細語道:“方露姐姐,你怎麼了?是我做了什麼打擾到其他人休息了嗎?”
“有點,你最近精神值低了很多,剛才影響到其他病人休息了。”方露拿出腋下夾着的文件,打開來,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今天輪到我查房,看你很面生。”
姜娓笑嘻嘻的,面不改色地看着方露裝傻充楞,“是嗎?不過方露姐姐,我是從704病房轉過來的,之前不是你負責的。不過我還記得你上個月周二入職的時候,還去了我們病房呢。”
“那倒是,不是我負責的病人我的确是沒有什麼印象。”方露一臉狐疑,但也沒想太多,隻就在目光掃到她身上的衣服時,勃然大怒:“你進來都沒有病床陪護給你換專門的病服嗎?”
因為緊張,姜娓的額頭已經沁滿了汗珠。
她神色如常,瞎扯謊:“姐姐,你知道的,702的姐姐們排斥治療的。所以他們很讨厭穿病服的人,那些姐姐怕我因為跟他們住在一起會被攻擊,就允許我不穿的。”
“是嗎?”方露半信半疑,随手在文件上翻了頁,“那你進來多久了?”
姜娓:“快半個月了。”
方露頓了幾秒,視線落在姜娓身上,合上文件,“怎麼樣?跟同病房的病友交流得怎麼樣?”
“還挺好的。”
“那,”方露意味深長地看着她,語氣頓了下,随手指着剛才李珣躺下的病床,一手搭在姜娓肩上。彎腰靠在她耳邊不經意地問道:“你喜歡跟他玩嗎?”
姜娓手心直冒冷汗,從方露嘴裡說出來話的氣體,是冰冷刺骨的。
她轉頭看了眼被被子完全覆蓋的身體,神情有些猶豫。
方露見狀,那隻搭在姜娓肩上的手,悄悄換了個地方,手上還多了把尖刀。
空氣中凝重的氛圍凝滞了幾秒。
“一點也不喜歡他。”姜娓糾結許久忽的開口,滿臉嫌棄看着那張病床,“最讨厭跟張子豪玩了!他老是拉屎不沖廁所,髒死了。”
聽到這話,李珣忽的翻了個身。
姜娓瞥了眼隔壁病床那人。
剛才她報的名字,正是李珣身上切換身份牌上的名字。
肩上那把尖刀已經抵上了她的後頸。
“哈哈,是這樣的,”方露笑着收回那把尖刀,“張子豪确實是沒有多少人喜歡跟他玩,特别是你這樣好看的小姑娘,哪能喜歡跟他玩。”
姜娓:“就是就是。”
方露笑了笑:“好了,那我就查房到這了,你早點休息别再夢遊了。”
“好的,方露姐姐。”姜娓一副乖乖病人的樣子,“方露姐姐慢走。”
看着方露離開的背影,她正準備松口氣。
“對了。”方露突然轉過身來。
姜娓被這死動靜吓得不輕,差點一口氣沒松上來,她立刻恢複若無其事的樣子:“怎麼了,方露姐姐。”
“還沒問你叫什麼呢?以後得多多關照你。”
“叫我小姜就行,姐姐。”
方露低下頭,把文件把腋下一夾,低頭看了眼姜娓的病服沒有動作,也不知道信了沒信。
姜娓茫然看着她,眨巴着眼睛關心地問:“怎麼了嗎?姐姐,是哪裡不舒服嗎?”
“姜什麼?”胖女人低了低身子。
姜娓一眼掃過,纖細白皙的食指随手點在個名字上。
—— 姜林菀。
那是她剛才在名字單上看到唯一還活着的名字。
方露從腋下把文件拿下來,扯下挂在胸前的筆,用皺巴黢黑的手在文件紙上某個空格處畫了下。
“行,下次記得穿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