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你到時候一定一定要陪在我身邊。”薩德幫他扣好頸環,從後面摟住央求。
歐格斯特微微向前傾,他撫摸着上冰涼的金屬,側首無奈道:“我還能去哪呀。”
戴上頸環就不會聞到雄蟲的信息素,也聞不到薩德的了,他居然一時有些怅然若失。蟲族們的社交多少都會和信息素牽連,信息素透露着他們的信息,當聞不到時,就像突然被從世界抽離似的。
“到時候你就牽着我的手,免得走丢了。”
歐格斯特皺眉笑了,幾乎本能地想脫口而出:那這像什麼話?
他們私下親熱就算了,拉到大庭廣衆下親親我我,斯特這樣沒名沒分的跟着他。怎麼都感覺有些倒貼的欠兒,他從不缺少對他青眼的雄蟲,因為歐格斯特很優秀。
等等,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上尉了。
隻是個來曆不明的劣等貨色。
想到這裡,歐格斯特笑不出來,他面向鏡子點點頭。
薩德在後面用發絲搔他的臉,眼皮受不了癢一直在眨,看到這一幕,玩心大的雄蟲樂出了聲。心尖尖都要寫上歐格斯特的名字,一字一頓、扒皮見骨。
他搖了搖斯特的肩膀,貼近他的耳朵小心翼翼:“斯特。”
“嗯?”
“沒事兒。”
薩德也望向鏡子,注視着登對的兩人,然後将臉貼在斯特的發頂蹭了蹭。
歐格斯特說不清他們到底算什麼關系。要是擱到别的雄蟲身上,大概已經睡膩了。但薩德還不覺着夠,熱衷于手牽手摟摟抱抱,讓斯特給他編小辮兒。
主仆,誰家也不會對仆人能麼好。
情人,他們沒有誰說過表白。
伴侶……更不可能了。
薩德突然捏捏他的臉,雙手擠出一個笑:“不要垮着臉啦心情好一點。”
歐格斯特看向他:“現在應該差不多了吧。”
話音剛落,仿生蟲就敲響了房門,在外頭喊道:“先生,時間到了。”
薩德跟斷電般垂下頭,趴在斯特後背上哼哼道:“不想上班。”
歐格斯特扒開他的手臂,扶着薩德站起來,笑道:“大家都在等你呢,您不說要給您的蟲母買首飾麼,今天就夠了。”
提起來十七媽媽,薩德就火大。
不過是把他的珍珠項鍊帶走了而已,維納就開始威脅他,不然就告訴他哥他披個馬甲逃跑的事兒。
鬧到現在這種局面,其實知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薩德也不藏着掖着了。
但他獨獨不想讓歐格斯特發現。
薩德有些惆怅。
推開門是宮廷藤花紋路的長廊,每隔一段距離就擺上一簇花,牆壁上挂着仿古燈架,上面的賽博燭火在哔啵燃燒。
仿生蟲在前方引路。
雕花大門在走近時自動打開,展現出素雅高潔的畫展大廳,寥寥幾位衣衫華貴的蟲族随意坐在沙發上,都停下來同時望向他們。
其中。
最中間的是一位穿着黑色風衣的年輕雄蟲,微笑望着他。
好眼熟。
薩德留意一眼,朗聲笑道:“久等了。”
雄蟲們摟着雌侍面面相觑,傳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最終還是由中間那位先開腔。他一站起來,周圍都安靜了,閉嘴等他說話。
蘭斯繞過桌子先走向薩德,伸手詫異道:“不記得我了?”
薩德挑眉,上下快速掠了一眼。
蘭斯戴着眼鏡靜靜微笑,耐心等待薩德答複。他不是搞藝術的卻留着一頭長發,簡單地紮了個低馬尾,身形修長舉止優雅。
杏眼,尖下颌,長發。
一時在腦海中回憶,他敢肯定他絕對和蘭斯見過面,隻是想不起在哪。但薩德腦海中漸漸拼湊出另一個人,蘭斯和他七分相像。
隻不過是閃着綢緞光澤的白發。
那是一隻紅瞳白發的守寡雌蟲,明明是蝶族卻不以色侍人,對誰都是冷冰冰的,高山晶瑩雪。
——元帥參謀伊修斯。
他不是省油的燈,野心勃勃得不像隻雌蟲。
前些年薩德還在會議廳見過他幾次。每次來都把老頭兒吓得恭恭敬敬,客客氣氣地往上座請。但走後,老頭就開始摔東西罵人了,一家人誰都不敢惹他。
但他沒膽量到伊修斯面前去罵。
伊修斯手裡至少掌握了聯邦三分之一的星源,而且還推行了星源開采許可證——各個星系的領主都要和聯邦報備後才能開采,完全沒有一點自主權,還要交一筆稅,鬧得怨聲載道。
但費倫卻堅持聲稱他是個好人,離家出走後就加了他們的陣營,帶頭造老爹的反。
不知道給了他多大的好處。
薩德覺着眼前這位和伊修斯有點關系,但不确定他是是不是伊修斯的私生子。
畢竟蝶族這個種族腦子多少都有病,認定了伴侶這輩子都不會改。
舉個晦氣一點的類比。
如果哪天歐格斯特死了,薩德一定會把他吃的幹幹淨淨,然後睡一覺陪他自殺。
又或者留着那具屍體纏綿,一點也不會在意腐爛流水發臭,依舊會熱衷于摟摟抱抱,自顧地叽歪情話撒嬌。
他們都是這樣的“至死不渝”……等等,除了他爹卡缪勒!
蘭斯探尋的視線落在歐格斯特臉上,饒有興趣:“他看不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