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雲忍住笑,心想:這人莫不是個護短的主?
“你我素不相識,閣下為何……”
“少說廢話。”莫待指了指扇面欺身而上,“我告訴你原因就是。”說完湊到蒙怅身邊低語,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沒人聽見他說了什麼,隻看見蒙怅的臉色一變再變。片刻後蒙怅後退幾步,舉起手道:“是我輸了!”
全場一片質疑聲。解心劍的領隊弟子正要說話,憶安已迅速上台,落在兩人中間:“莫公子,為何打斷比試?”
莫待抓住顧長風的手腕,像是在切脈:“有誰說過不許中途打斷麼?”他将顧長風交給憶安,簡單囑咐兩句,轉身朝向雪淩寒,抱拳道,“懇請淩寒上仙準許在下按江湖規矩向蒙公子讨教。”
因及時服下了解藥,吐出了毒物,顧長風沒有太大的傷損。謝輕雲陪他站在莫待站過的位置,密切關注着場上的比試。
雪淩寒知道莫待有傷在身,本不願答應。又見他言辭懇切,知道他這樣做必定有他的原因。加之觀戰的各派掌門都饒有興趣地等着看熱鬧,自己也不好拂意,隻得問蒙怅:“不知蒙公子意下如何?”
蒙怅硬着頭皮道:“江湖規矩,有約必應。”
“既然是你情我願,二位請便。隻是不要忘了以武會友的精神,雙方點到為止,切莫傷了性命。”雪淩寒雙手掩于袖中,置于膝上,已凝聚了靈力,随時準備出手。
莫待和蒙怅也不客套,立時就交上了手。令人不解的是,莫待隻是一味地躲閃避讓,來回打轉,并不出手攻擊。蒙怅是身經百戰的江湖老手,知道不可能靠速戰速決取勝,便采用了新戰術,劍招在辛辣與柔和之間來回切換,招招都暗含殺機。莫待以扇為劍,竟使出了和他一模一樣的劍法,且每一招都毫無破綻可尋,堪稱完美。
蒙怅大驚失色,忙收了攻勢,立定站好:“你怎麼會解心劍法?”
同樣的問題在那領隊弟子的腦子裡轉了幾轉,最後化作一道寒光停在莫待臉上。莫待似乎沒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猜疑和敵意,一隻手玩着扇子,極為倨傲地道:“很稀奇麼?這套劍法最精妙的三招你師父沒有傳授給你。要不要我教你?”
“解心劍乃我派掌門獨創,非本派弟子不外傳。你如何習得?”
“區區解心劍,還要我拜師學藝?你也不怕折壽。看好了,這是精髓。”莫待的扇子舞得呼呼有聲,看得人眼花缭亂。三招過後,他翻身落下,以腳尖着地,面不紅氣不喘,就像他從未動作過。“可還看得過眼?”
蒙怅緩了緩神才說:“這三招隻有曆代掌門才會,是誰教你的?”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隻要你如實作答,我不但可以教你劍術,連破解的劍法我都可以教你。你一句話就可以換一套劍法,是不是很劃算?你不用擔心我賴賬,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我沒臉自毀承諾。”
看蒙怅的神情就知道,他動心了。他盤算了再盤算,權衡了再權衡,最後總算将得失利弊切割分明了。他無視領隊弟子警告的眼神,迅速向莫待靠攏,準備用秘密相交換。
突然,一蓬飛針從天而降,像一把大傘兜頭罩下。同時,從四面八方射來多如牛毛的飛針,帶着将兩人置于死地的氣勢封鎖了所有退路。
扇子離手,掃落一大片飛針,掃出一片逃生的空隙。莫待左手緊扣蒙怅的肩膀的同時施展出淩波輕雲步,以仙界各大掌門也隻能勉強跟上的速度出了包圍圈。
雪淩寒暗暗吃驚:這是什麼功夫,竟這般厲害?這身形步伐倒有幾分仙門的靈動……他卸去手上的靈力,稍微安心了些:隻要于你有益,保你不受傷,你愛學什麼就學什麼。忽而又想起莫待有傷在身,心裡又不安了:這功夫對内力要求極高,這一動怕是拼了全力,會加重傷勢。他想出手相助,苦于沒有合适的理由。畢竟莫待和蒙怅是江湖人,江湖人比武就得遵守江湖規矩。當事人誰都沒有開口求助,也都沒有受傷的迹象,他這仙門中人要是貿然插手反倒會招緻口舌,對莫待不利。
與雪淩寒的吃驚不同,謝輕雲隻有滿心的歡喜與佩服!這輕功一看就極其難學,他竟能修煉到如此境界,可見平日沒少花時間練習,沒少吃苦。日後我得再多學點本事,勤加修行,不然怕是連站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就更不說保護他了。
這當口,莫待右手一抓,尚未落地的扇子又回到了他手裡。随即他手腕發力,将扇面上的飛針悉數彈出,撞落了射向蒙怅面部的飛針。其餘的飛針似乎都長了眼,死咬着蒙怅不放。莫待隻得将蒙怅擋在身後,嚴防死守不讓飛針近身。兩人合力迎敵,一時間那偷襲者也無法得逞。
沒過兩招,蒙怅突然化拳為掌,朝莫待背心拍去。他打算以莫待為盾,擋住飛針的攻擊,拖住偷襲者的腳步,為自己逃走赢得時間。莫待正一心一意禦敵,忽然察覺背後有殺氣襲來,忙側身閃躲。哪知蒙怅使的是連環掌,環環相扣,掌掌相連,一掌之後還有一掌。他躲過了其中一掌,另一掌則結結實實地拍在了他的背心。
突生變故,誰都來不及施救。雪淩寒飛身上前,還是慢了一步。好在莫待反應夠快,借勢向前翻騰,迅速拉開兩人的距離,并用扇子擊落了迎面而來的大部分飛針。漏掉的兩根針紮在了他的左肩上,冒出一股難聞的青黑色的煙,嗤嗤有聲。頃刻之間,他的衣服就爛了一個大洞,露出了蜜色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