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之際,宋鏡歌從鄰居口中得知了奶奶的消息。
趙蕙蘭今天中午煤氣中毒,暈倒在住所,幸好路過的鄰居及時發現,已經将奶奶送到醫院救治。
感謝完鄰居,宋鏡歌連忙趕到醫院。
趙蕙蘭靜躺在病床上,氣色不佳,令她意外的是,唐婉婷坐在病床旁。
剛進病房,唐婉婷先诘責着宋鏡歌。
“你看你非要參加藝考,明明學習成績可以達二本線,放着文化生不當,去當舞蹈生,你奶奶煤氣中毒了都不能及時趕來。”
“她今天藝考不能來,就别說這些了。”趙蕙蘭護短道。
“可是她學的那什麼破古典舞,這些年來,花的都是宋昌恒的錢,這我總沒冤枉她吧。”
唐婉婷直言不諱,壓抑着怒火,絲毫不顧及昔日的母女情面。
“學藝術本來就燒錢,花了這麼多錢,還不知道考的怎麼樣呢,如果她沒有學跳舞,宋昌恒就不會去世。”
“行了,兩年前的事情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他生前一直都很支持他女兒學古典舞。”
趙蕙蘭反駁唐婉婷,眉頭緊蹙,陳明真相。
“我兒子的車禍是意外,和宋鏡歌沒關系,你别把什麼錯誤都往她身上推。”
終究是趙蕙蘭的說教有用,唐婉婷本想再就此論事,閉嘴後又轉變話鋒。
“我有事先走了。”
不待趙蕙蘭回應,唐婉婷便消失在病房。
方才她針對宋鏡歌的話語悉數入耳,議論對象則習以為常地忽視她,好像沒受影響。
“奶奶,對不起,我來晚了。”
宋鏡歌愧疚地走近病床,細長的睫羽遮蓋了眼底委屈,不敢看向趙蕙蘭。
“青年宮的藝考班都是封閉式集訓,我隻能偶爾請假回家,今天下午藝考完才發的手機,我……”
見宋鏡歌開始反思過錯,趙蕙蘭打斷了她。
“奶奶都明白,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把她剛才的話放心上。”
緊繃的神經些些松緩,宋鏡歌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由于趙蕙蘭需要住院觀察,臨近傍晚時,趙蕙蘭讓宋鏡歌先行回家。
從藝考結束到暮色時分,宋鏡歌滴水未進,回家路上她買了一個飯團。
為了早點到家,她選擇走近路,深入醫院後方的狹窄巷道。
天色微蒙,傍晚氣溫驟降,小片雪花緩慢飄落,意圖鋪蓋北都所有的大街小巷。
巷子裡的路燈還沒亮,朔風蕭瑟,吹拂皚雪,宋鏡歌裹緊了滌綸大衣。
迎面走來三個結伴的社會青年,他們抽着煙,高中生的年紀。
并肩成行的三人基本占據了狹窄的巷子,無法規避地撞上了宋鏡歌。
“你他媽的走路是沒長眼嗎?還不趕緊給老子道歉!”
其中一人蠻橫無理地要求來者道歉,态度強硬,面目可憎。
當他上下打量完宋鏡歌,憤怒的面容瞬間變化為猥瑣的嘴臉,語氣輕浮。
“美女,要不這樣,你給哥幾個親一口,我們就原諒你。”
這個混混與其他兩名同伴交換眼神,他們會意附和,為難宋鏡歌。
“我們三個也不是不講理,隻要你照做,我們絕對不會追究。”
“對啊,美女,反正你長得那麼漂亮,我們提的要求又不過分,親一口也不會怎樣。”
寡不敵衆,宋鏡歌保持冷靜與他們周旋:“公安局就在這附近。”
混混們稍許收斂些,互相對視後,再度換為欠揍架勢:“你以為我們會怕……”
話音未落,宋鏡歌的身側傳來一道散漫的男聲,幹淨清冽。
語句裡譏諷的笑意悠悠蕩開,鄙夷輕啧,配合漫天雪花,生出幾分冰冷。
“還挺熱鬧。”
循聲望去,隻見許野望站在漫天飛雪裡,烏瞳白膚,颌線淩厲。
懶倦地掀起眼皮,他渾身的桀骜戾氣直灼那雙佻達眉目,少年輕揚下颚,骨子裡浪痞的混勁昭彰。
冬季晝短夜長,在北都這樣的北方城市尤為顯著,雖是下午五六點,天色已暗。
灰暗天地裡,片片雪花飄下,少年的出現恰似冬日焰火,烈烈燃燒。
許野望單手插兜,略略偏目,視線短暫停留在宋鏡歌。
寒冷的氣溫令宋鏡歌的鼻尖微微泛紅,楚楚的,帶着破碎感,惹人憐惜。
她一襲素棉杏裙,純妍如畫,泓泓淨泉的雙目裡全是不甘示弱,瘦弱卻倔強。
“你誰啊,從哪裡冒出來的,耽誤我們的好事,給老子滾一邊去!”
“哥們,聽我一句勸,你現在跑還來得及,别一會被我們打趴下,向我們求饒叫爸爸!”
“小子,你有本事和我們一挑三啊。”
混混們放狠話恐吓,反倒助長了他的嚣張氣焰,許野望擡了擡眉尾,笑意不達眼底,嗤笑罵道。
“欺負女生算個屁的本事。”
一名被激怒的混混舉拳沖向少年,許野望伸手接住,另一隻手揮拳力擊,帶動風雪,玩笑的樣子銷聲匿迹。
膝蓋抵住對方的肚腩,該名混混佝偻蜷腰,他疾速肘抗後腦勺,反身鉗制混混,再蹬踢小腿,迫使混混轟然跪地。
剩餘兩名混混見狀支援,最後皆抱頭逃竄。
混混們面目猙獰,有人吃痛地捂着肚子,有人捂着腿部,他們都倒地不起,慘叫連連。
雪花緩緩飄落,駐留于許野望的冬季校服間,他活動完手腕,徑立在滿地紛雜之中,清瘦而挺拔。
雲淡風輕地擡手拂去衣上雪,唇邊挽起一抹撩撥邪笑,少年嗓音澈潔,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彎起,令人心神蕩漾。
巷道内混亂不堪,許野望定定地看向宋鏡歌,彼此視線交疊,他笑着問她。
“乖學生,跟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