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高挑的身形和一雙利落的長腿,随便哪一站,看一眼是凜冽,再看一眼那便是侵略。
或許時現與他有過數次親密接觸,也不把他的威脅壓迫當成一回事。
反倒拿出比命令森淮還重的語氣:“過來!有什麼話下來說!"
正說着時現的目光被忽然飄來的一張白手帕遮擋,手帕一角上還繡着字,他伸手去抓,然而手帕背後的傅安——仰面倒下!
時現的心髒都在顫抖,手帕不見了,傅安消失了。
沖到欄杆處往下看,暴露出他内心的兵荒馬亂。
“傅安!”
他不可能摔下去!不可能!人去哪了?
“傅安——”
虛弱的身體經不起等待,右手軟綿綿的,左手抖得厲害,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的男中音。
“時現!”
這聲音像一把重錘敲在時現心口,蓦然轉身,看到熟悉的身影靜靜地立在對面,望着他。
可能自己的命與他相連,僅僅片刻消失,讓他魂都快被吓掉了,也不知道怎麼跑到他跟前的。
大抵是給氣到的。
時現揚起左手臂,臨到傅安身上,看到他額前發絲亂飛,西裝掉了紐扣随意敞開,優質的深色領帶和襯衣像被人蹂|躏,傅總失去萬丈光芒,隻剩狼狽。
“你玩我了?知不知道人吓人會吓死人!”
高舉的手握起拳頭,在顫抖中終是收回。
傅安沒有一絲悔過,目光從時現臉上往下移,“我的手帕怎麼在你手裡?”
傅安低頭從他手裡拿出手帕。
時現一陣心悸:"......"
“長點心吧,眼睛很多時候也會騙人。”傅安語氣不善。
内心龌龊的想着,分明是男人,時現的唇色都比其他男人紅潤好看,他流暢的下颚線上,好像不會長胡渣一般光滑白皙。
微風拂面,傅安聞到時現發絲上洗發水的香氣,還有他後頸帶着溫度的沐浴香,都是他曾在東南亞給老師選的沉香。
恰好時現用了,都用了。
突然有種失而複得的錯覺感,縱容他把眼前的人看成老師。
胸腔裡火焰滾滾,想到時現脆弱的像風筝懸挂在高樓時,心髒又擰起痛了一把。
時現被他一雙有力的臂膀、火熱的胸膛包裹。
他掙紮無力,全身都被疼痛浸泡,特别是右胳膊和腰上。
傅安的熱氣在後頸噴灑,一股霸道野蠻的力量強迫他聽從:“用心感受。”
時現莫名想到傅安癡迷的眼神,他好像又把他當成誰了?
這病得治,心裡罵着人,身體卻在異樣中僵住。
如果說杜睿的擁抱讓他感受到他有斷不掉的親情,會給他帶來傷口,同時也會給他一席溫暖。
那麼傅安的擁抱,是帶着青年火焰一樣的熾熱,被他包裹的身體都變得遲鈍,又在他的氣息裡融化,有種心靈得到愛撫的滿足。
時現的心跳又加快了,隻認為是身體想變強的欲望越來越過分,他不能确定在普通情況下與傅安親吻會不會讓他的身體變好,但想的再多都是空,隻有試過才知道。
他緊緊攥住傅安的手帕。
傅安富有磁性的嗓音低沉地警告:“擔心人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我不一定每次都能救你,所以請你以後一切以自己性命為先,隻有先活着,才有其他。”
時現木然:“你想告訴我,就算你是能救我的神,但,神如果救不了自己,那時的我不能自救也會死?”
“真聰明,一點就透。”傅安沒有松手。
時現想告訴傅安,剛才的切身版教科書是大錯特錯。
看他救人的份上,不打碎他沉浸其中的一片好心。
不過,他确實成功了,時現深刻意識到如果失去傅安,等于被掠奪呼吸,失去生命,失去一切。
時現沒有給予他回應,隻說出當時懸在高樓為什麼無比信任他。
“你的左手是鋒利的假肢,可以在危險時變形成鷹勾爪子,剛才那一幕對你來說也是小菜一碟,就算我死了你也沒事。”
除了葉晟和洪傑,目前還沒有活人窺得他的假肢,時現是第一個!
傅安眉頭幾不可窺見地皺了一下,平靜地說: “居然讓你看破了。”
時現的臉色白得透明,勉強說:“傅總,你這樣好像在大街上強行抱我的變态。”
死也要再補上一刀:“傅總原來真是個gay。”
“我不是。”傅安立刻松開他,眼神非常堅定,仿佛他先前的一切行為都是出自戰友之間的關懷警告。
“這是應激後的心理輔導,換做王綏洪傑我也會這麼做。”傅安用事實掩蓋私心。
瞥見時現漂亮的睫毛又長又密,在蔚藍的天空襯托下,他的脆弱就顯得格外生動,傅安隻覺他不是依附在自己身上早就倒下。
經過先前那一場生死選擇,時現身心疲憊不堪,傅安的好意成了他心頭的負擔。
“是嗎?我還以為你把小白鼠當成某人來慰藉。”
面對近在咫尺的傅安,他刺探,猶豫,最後決定,讓傅安也做做他的小白鼠。
時現咬着唇湊過去,卻在剛觸碰到希望時,暈了過去。
“兩位沒事吧?時間過去那麼長,市長叫我來看看。”
上來的管理員可能年齡大了眼神不好使,或許單純的認為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一點沒有打擾的架勢走過來。
看到時現暈倒在傅安懷裡,管理員緊張地問:“時畫家這是?我叫救護車!”
在時現傳過來的一道電流中,傅安愣了好一會,聽到“時畫家”他才回過神來,打橫抱起時現與管理員擦肩而過。
電流,陰魂不散!
時現睡眠很淺,中途醒過來看到傅安開車的背影,他就不管不顧地閉上眼睛。
渾渾噩噩中,他們已經回到地下停車場。
傅安打開車門鑽進來,不由分說要抱他。
時現堅持拒絕,哪怕是咬着唇,一步步走回房間,倒床就睡。
警告他錯了?
傅安敲門,一直沒反應,最後轉動門把手,走進去。
時現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傷口自己處理不了,又不願求人,幹脆睡覺。
“我知道你沒睡着,傷口必須處理,你也别想拒絕我。”
把臉埋進枕頭的時現,沒力氣拒絕。
傅安拿來相關藥品,紗布。
小心翼翼給他掀開衣裳,雪白的皮膚上出現一道猙獰的深紅色傷口,因為時間長了,血液凝固,窄腰上一圈深紫色勒痕,他的右手臂現在應該也不好受。
傅安眉頭微蹙,很細心的消毒,他感覺到時現的身體因為他的碰觸而顫動,上藥動作也很輕。
傅安:“今天......”怪我。
時現的痛覺很敏感,在車上他也沒有真正睡着,全是痛苦的噩夢,汗水打濕了頭發和衣裳。
他還咬牙接上傅安的話:“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傅安貼上紗布,臉色崩的很緊。
發現時現雪白的皮膚上有點異常。
母指大的皮膚是透明色,不像是傷口,與周圍皮膚對比更像是沒有長成熟。